索嵐
第三章

亞克達首都的皇宮裡,薩伊那斯的外交大使費盡心思地想要與亞克達國王─洛伊,解釋這場無中生有的誤會。

「國王陛下!小人知道貴國乃是一個很重視宗教信仰的國家,但貴國也是一個講道理的國家才對!」外交大使對著國王解釋著,「這其中一定出了什麼問題!我國國王一直都只想與貴國保持良好的外交關係呀!」

「史蒂文先生,這畢竟是神的旨意呀!派出去的軍隊,是不可能在叫他們撤退了!」洛伊國王說著。

「不…不…我國絕對不會對貴國造成任何威脅的,薩伊那斯一向主張以和為貴呀!」聽洛伊國王這麼一說,嚇得大使史蒂文差點連淚都流了出來。

「這話倒也沒錯,戰爭這種事我也不很喜歡呀。」國王無奈地回答著。

「那麼陛下您一定要收兵呀,貴國也一點都不想打仗啊!」來自薩伊那斯的大使跪倒在國王面前,苦苦哀求。

「這…畢竟出兵是教皇的意思。」國王的心似乎開始有些動搖。

「陛下您一定要為了大局著想呀,要是兩國真的打起來,兩方必定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受苦受難的可都是無辜的百姓們,陛下您要三思呀。」薩伊那斯的大使史蒂文說什麼也要挽回國王的心意。

「我會再跟教皇商量看看的,畢竟這事牽扯到兩國的命運,你就請回吧,是否有轉機我也說不定,不過,只怕這場戰已經難以挽回了。」洛伊國王像薩伊那斯的大使承諾道。

「感謝您網開一面,陛下!我相信,戰爭一定能免除的!」現在的洛伊國王對史蒂文而言,簡直就像是救命恩人般的神聖,他不斷地感謝,甚至跪下來磕頭。

但洛伊國王一直都很清楚教皇的行事風格,戰爭,真的有辦法避免嗎?這個疑問在洛伊國王的心中不斷地回繞著,然而,只怕他這一生中,再也無法得到答案。


議事大廳裡,長條型的木桌坐滿了人,正中央的位子上是亞克達的教皇,而他正對面的是洛伊國王,一旁,還有皇家騎士團、教會騎士團中的代表人物,以及軍隊中的司令、將軍和各個重要的大臣都聚集在此,為了與薩伊那斯的戰爭展開最後的討論。

「教皇大人,在下曾私下與思迪巴將軍進行多次討論和軍事評估,我們的想法一致,薩伊那斯會對我國造成威脅一事實在是荒謬至極。」皇家騎士團團長塔卡克說。

「是呀,況且隨意出兵攻打友邦似乎也太莽撞且沒道理了,我們不能為了這個原因就破壞了兩國間維持長久的友好關係呀。」貿易大臣跟著附和道。

「愚蠢!你們的想法都太過於天真了,神的旨意絕不是沒有道理,薩伊那斯一日不除,我們一日不得安寧。」其中一位大臣說出了心中的反對。

「是呀!我們應該相信繆恩神才是,神的預言是不會出錯的!」另一位大臣亞迪爾也投出了贊成票。

「閉上你的嘴,亞迪爾!你對戰爭的事又懂多少?你又不上戰場,流血的人又不是你,戰爭可不同兒戲,一場戰要是打下來了,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這種慘狀你願意看見嗎?你願意讓多少家庭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恩迪巴將軍終於忍不住,直接砲轟亞迪爾及其他人。

原本贊成出兵的大臣們聽了這些話,內心也開始掙扎不已。

「諸位這樣吵下去也不是辦法,國王陛下,你的看法又是如何?」關鍵的教皇終於開了口。

教皇直視著這名從來不敢違背他意志的國王,然而,這回他失算了,他的如意算盤毀了。

「我堅持收兵!我才是國王,我做主!」洛伊國王發表了最後的結論,沒有人膽敢反抗,四下只剩一片寂靜。


卡塔羅運河上的旅程一路風平浪靜,在河上航行了十多日後,終於到了兩國之前的交會點─馬克斯大繹口,再過不久,迪風號即將駛入薩伊那斯的國境。

索嵐獨自一人站在船頭,只見往常都有大小商船在此停留的馬克斯繹口,如今只剩下成群的警衛在此站崗。

「迪風號將在馬克斯繹口停泊幾個小時的時間,諸位可以下船走走,而我將要去申請出境手續。」所朗船長宣佈著,一邊命令著水手拋下船錨。

這種情勢下,收集一點情報也是好的,待船成功停靠在岸邊後,索嵐便下了船,步入一間酒店裡。

到了正午吃飯的時間,所朗船長終於回到迪風號上。

「傑利,幫我召集所有乘客過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船長對著另一位水手說著。

幾分鐘時間不到,只見幾個臉上還有殘餘飯菜的薩伊那斯商人,帶著不解的表情從船艙走了出來,不停地抱怨著為什麼要在吃飯時間打擾他們。

「朋友們,我有一件很不幸的事情要宣佈,薩伊那斯,已經去不成了。」所朗船長大聲地說著,只見那幾個商人臉上的表情立即從不悅轉換成驚慌失措。

「洛伊˙艾利亞克達,已經在前幾天遭人暗殺而過世了,而兇手,正是目前行蹤不名的薩伊那斯大使-史蒂文!」所朗激動地喊著著,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後,水手們也紛紛憂傷了起來。

「你們的家大概是回不成了,教皇大人已經下令斷絕所有與薩伊那斯有關的貿易,並且封鎖繹口,而亞克達的軍隊也準備從南方的艾莉絲平原進攻薩伊那斯,並且直朝首都寇里恩城進軍。」想到家鄉的家人可能都得從軍,然後在戰場上犧牲,幾位商人不禁聽的熱淚盈眶。

「船長,我們派了很多水手下去找,但全都找不到那名叫做伍德的商人。」突然,一名水手匆忙地跑了過來報告。

「還有,他的隨身行李也不見了…大概是在你離去不久,有人看見他下了船,又過了幾十分鐘後,他回來拿了行李,就再也沒有回船了。」另一名水手補充道。

「什麼?那小子…該不會…」所朗船長驚訝地說著,「為了錢…他真的可以連命都不要了嗎?」


索嵐騎著買來的亞克達黑跑馬,一路往馬克斯繹口北方的艾蜜兒高原狂飆,心裡咒罵不已,冒險進入薩伊那斯已是不可能了,如今他只好沿著北方的禁忌之地邊緣一路往西,繞過整個伊瑞斯亞森林,沿著朝聖者之路往北,如此一來就能在避人耳目的情況下到達北方聖地。

「前面那個!站住!」在索嵐策馬狂奔之際,後方忽然傳來一位年輕男子的叫喊聲。

不等索嵐回頭,他早已猜到對方是誰,是駐守亞克達王國邊境的警衛。這種關鍵時刻,意圖出境的任何可疑人士都免不了被抓回去拘留幾天的命運。

然而,索嵐拉住了僵繩,命令馬兒停下來,只見後方的那名警衛就要追上他了。

「小子,很抱歉,亞克達教皇已經限制了所有人的出境,即使是他本人,現在也不能離開這裡了。」警衛命令著,一隻手提劍指著索嵐。

「你自己做選擇吧….」話說到一半,索嵐鬆開緊握的拳頭,手掌裡的金幣在太陽光下閃閃耀眼,「你是要將寶貴性命就此斷送,亦或帶著錢遠走高飛。」

索嵐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這名警衛嚇了一跳,眼前這位看似普通的商人,忽然在那一瞬間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氣勢,尖銳的眼神早已殺氣騰騰,在那一刻,他忽然了解到自己的生命就掌握在下一秒即將說出口的答覆。

看著那名無辜的警衛,忽然,一個念頭從索欄的腦海中閃過,他鬆開了藏在背後的匕首,我雙手上沾染的血難道還不夠嗎?這個人還很年輕…根本沒必要置他於死地,殺手竟起了一點憐憫之心。

不等那警衛把話完整說出來,索嵐擲出手中的硬幣,轉身就走。

「若是你向任何人提起了我,那麼,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讓你畢生難忘。」索嵐的話,在這名警衛的腦中徘徊不去,成了一道永恆的命令,像熱鐵烙膚般,在他的腦海裡留下一痕深深的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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