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嵐
第十章(上)

聖山上佈滿層層濃密的霧氣,使太陽光無法完全穿透進來,揮之不去的惱人濕氣環繞在索嵐身旁,他一步步踏在石砌的階梯上,身後高傾的石梯少說也有上千階,潮濕的石面上滿佈青苔,隨時都有失足墜落的危機。

底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頭頂上是看似永無止盡無限蔓延的老舊石階,這條路,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

根據索嵐的推斷,現在距離天亮因該也有好一段時間了,他抬頭仰望,那石階的終點,隱約出現在眼前,如果耶烮索說的沒錯,那石階梯的盡頭,同時也是這座聖山的巔峰處,有著一座古老的遺跡,在那裡面等著索嵐的,將會是繆恩神本尊。

好不容易爬完那陡峭的石階後,他來到一個四周空曠的平台,平台中央,四根石柱連成了類似風箏的形狀,在那裡面,一塊塊碎石片散在地上,似乎掩蓋了某個重要的東西。

不出他所料,那底下是個地下通道的入口,一座往下的階梯被隱藏在那裡。

索嵐撿起一塊石子丟了下去,石子很快地與地面碰撞傳來了聲響,索嵐判斷這不會是個很深的坑,他從口袋中拿出打火石,點燃一根火把,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這梯子約莫只有三十來階,在索嵐的腳處碰地面的那一刻,不知從何處吹來的一陣風,吹熄了索嵐手中的火把。

黑暗淹沒視線,吞噬索嵐所見的一切,那種感覺就像瞎了眼一樣,有那麼一瞬間,索嵐完完全全失去了視覺能力,但情況改變了,他的視網膜前出現另一種異樣的色彩,一種索嵐從未見過的顏色,霎時,一片鮮紅開始慢慢擴張,再來是淡紫、深藍、碧綠…索嵐的眼前竟出現一幅五彩繽紛的景色。

一眨眼,所有顏色都消失不見,空洞再一次回到索嵐眼中,不,那並不是完全的黑暗,索嵐的眼睛開始慢慢適應,適應周圍漆黑的環境,周圍沒有任何一絲光線,但這地下空間的景象卻漸漸在索嵐眼中呈現,他竟然可以清楚看到一切!

某種改變,某種在索嵐身上發生的特殊變異,或許是某個人在索嵐身上下的咒語,究竟原因為何,索嵐也說不上來,但這已不是重點了,既然有了夜視能力,那麼要完成任務,就更輕而易舉了。

索嵐止住心中的困惑和不解,仔細打量自己所處的空間,一條巨大的通道,大概有五個橫躺的男人加起來般的寬,盡頭通往某處。

當他動身踏出了第一步,他又發現了另一個驚人的事實,地板、牆壁、天花板,每間隔一段距離,就刻上符印與魔咒,長長通道的盡頭,刻著一個六芒星魔法陣。

那法陣的六個點,閃起了靛青色火花,一條條閃爍中的線,將六個點相互牽引,整個法陣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氣流隨著強大的能量劇烈震動,一股波動朝著索嵐打來,重重地打在索嵐胸口。

難以形容的巨痛從索嵐胸口爆出,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身子還沒站穩,另一股波動向洶湧的浪濤般打來,索嵐咬緊了牙關,兩條手臂交叉十字擋在前方,硬生生將攻擊擋了下來。

四周的符印產生共鳴,四面八方的符印皆一個個閃起光芒,符印們在一旁像是在唱著一首氣勢高昂的歌曲,又像是在嘲笑索嵐的無能,須臾,法陣展開了第三波的攻勢,強悍的能量,再次打了過來,空氣瘋狂地嘶吼著,像是對闖入者的不歡迎與反感。

強烈的波動一股股接二連三地朝索嵐打來,一道牆在索嵐心中築起,那是一股結實的信念,奮力阻擋對方無情冷酷的攻擊,情況開始有了轉變。

當被施法者的精神力與意志力到達足以與法術相抗衡的程度下,攻擊者的法術將會漸漸出現破洞、弱點。六芒星開始被一點點的摧毀,事實上,它正在自我毀滅,在一口氣釋放出過多的強大能量後,法陣出現裂痕,開始四分五裂,終於,索嵐勝了。

他繼續往前進,四周的符印似乎開始哀嚎、痛哭,光芒變的黯淡,但它們並沒有再發動任何攻擊。索嵐安然無恙地走到破碎的六芒星法陣前,法陣前方不遠處,也是通道的盡頭,有著一扇石門。

當他準備踏過法陣時,符印們,行動了。

無數條數不盡的光線,從所有符印中射出,在索嵐面前交織出一張光網,那張大網子找不到任何逢繫,就像一面牆似的,事實上,那已經是一道牆了。

那道光牆開始往索嵐逼近,在它與索嵐的肌膚互相碰觸時,擦出一道刺眼的火光,藍紫色的火焰在索嵐手上擴張,一股疼痛隨著神經傳導,索嵐反射性的將手移開,當手離開光牆的那瞬間,火焰立即消失無縱,但灼傷的傷口還在,痛苦也還在。

那道堅不可摧又帶有致命攻擊的牆,不斷往索嵐逼近,索嵐被迫只得連連退後,在他身後,出現了一道同樣由光線編織成的巨網,網變圍牆,雙面夾攻。

索嵐已經無路可退,眼看兩道牆越來越靠近自己,卻束手無策,終於,兩道熾熱的光牆緊緊的貼了過來,索嵐斜站,張開了雙手,死命地支撐著。

劇痛不斷傳來,火焰開始蔓延,沿著索嵐的雙手不斷攀爬,他的雙臂纏繞上一環環火圈,他必須突破,這種情況下,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派得上用場,他必須善用自己內心隱藏的力量。

索嵐忍著痛楚,展開突破,那是索嵐擁有最強悍的武器,心靈的能量,他過人的意志力與精神力開始對著光牆展開攻勢,它們在牆上鑿洞,沿著裂痕,開始撕裂,瘋狂地撕裂。

痛苦越來越深了,但攻擊也跟著越來越強,眼看它們終於突擊成功,索嵐前方的那道光牆被撕破了一個大洞,索嵐一躍,從牆上裂縫跳了出去。

一掙脫,那兩道牆互相撞在一起,互相吞噬,一道駭人的白光爆出,兩道牆都被炸成了灰燼。

那白光漸漸淡去,周圍的符咒也跟著失了色彩,整個通道再次回到一片黑暗與寂靜。

門就在眼前,索嵐輕輕地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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