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馬不停蹄,日以繼夜地不斷趕路,我相信耶烮索早已在各城市間佈滿了眼線,所以我從不進城,到了夜晚便露宿野外,肚子餓了便自己打獵,而身上的武器,依舊是那六把與我形影不離的匕首,不增也不減。
花了約一個多月的時間,我橫越了整個利奧大陸,我即將抵達這趟旅程的最終目的地-耶烮索朝聖地,伊恩城
在茂密的樹林裡,遠遠地,越過這層青綠色的屏障,我已經可以望見伊恩城中那高聳的火葬塔,伊恩城已離我不遠。我相信,這個時候,喬傑斯以及其同黨的造反活動已經展開了,我確信他們會成功,並且將昏庸的狄卡登趕下王位,喬有能力領導亞克達的子民們,他確實是個好人。
原先高掛空中的太陽漸漸下滑,我徒步在林子裡走了一段路,撥開眼前最後一層阻礙,繞過最後一處轉折,眼前的景象讓我乍然一驚,夕陽的餘暉打在高聳的白色巨塔上,閃爍著金色的燦爛光芒,金碧輝煌,壯麗的伊恩城矗立在前方遼闊的平原上。城垛上插滿了一支支象徵耶烮索的黑色旗織,在新城主接掌的這段期間以來,這座城想必是經過無數次的改建、重修,然而,這些都無關緊要了,他們很快就會失去城主了,我確定。
計畫將在夜晚正式展開,復仇的情緒在我內心沸騰,這次,任誰也無法阻止我的前進。
外頭夜幕低垂,天空綴滿一顆顆閃亮星點,現在時間接近午夜,夜晚不會影響我的視力,城堡的大門已經被關了起來,一旁還有一扇供警衛們出入的小門,門前閃著微弱的火光,只站了兩名守衛,城垛上則無人看守。
我拉低了兜帽,將自己影藏在漆黑的夜色裡,一步步往城門邁進。
「站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我離小城門只剩下二十餘步路,守衛們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其中一位將長槍微微舉起,槍尖向我。
我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繼續前進,另一名警衛看我不聽勸告,也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給我停下來!否則,我就要了你的小命!」警衛向我吼著,低沉的嗓音撕裂了沉靜的夜。
「有本事,就來吧。」我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只烙下一句狠話,繼續向前,那兩名警衛已朝我衝了過來。
「狂妄!領死吧!」他們從左右包夾,離我只剩下五餘步,我已進入長槍的攻擊範圍內。
持彎刀的那傢伙首先朝我衝來,我側身一蹲,一柄匕首從靴內莫名出現,一抽一拔之間,斷送了他的性命,我搶過他手上的彎刀,朝持槍的那傢伙一扔。
彎刀離手,夜空中一道銀色炫風疾轉而去,「唔...」那傢伙還來不及反應,頸間中刀,立即倒地。
「在下索嵐˙艾薩伊爾,欲拜訪爾等城主。」我冷冷地說著,但他們已經聽不到了,我從其中一個警衛身上搜到一串鑰匙,頭也不回地走向城門,只留下兩具冰冷的死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熟悉的景象已煙消雲散,記憶中的街道不再存在,夜晚的伊恩城,更顯得死氣沉沉。
走在石板路上,道路上空無一人,長長大道不斷往前延伸,我看到盡頭那座華麗的大教堂,我逐步靠近,才發現,一切都變了,唯有這座教堂不變,依舊保有著數年前那副原有的面貌,我相信那些隱藏在教堂底下的暗道,也未曾改變,我深信,這座教堂,就是我旅途的終點,耶烮索一定就在那裡面,等我。
白色大門並未上鎖,似乎是為了迎接我一般,我推開了門,就走了進去。教堂裡依舊是一片漆黑,但我仍然可以清楚的看見眼前的一切,寬敞的禮拜堂內,兩旁腥紅色的簾幕低垂,簾幕後各自通往九彎十八拐的迷宮。
被擾動的空氣傳來颼颼一聲,一柄箭乘著怪力朝我射來,只消一個不小心,那箭就要接觸我的軀體,我一個靈巧的迴避,箭打在身後的門上。
颼,又是一箭,這次箭頭瞄準了我的右眼,我可以清楚地看見,箭猶如風一般迅速,箭尖朝我瞳孔飛來,當我還在思考它由何處飛來時,那箭即將刺穿我的右眼,我抽出匕首格擋,當箭與刀身差撞之時,我感覺出那弓箭手厚實的力道,然而,我並沒有看到射箭人的身影,彷彿那箭只是無中生有。
連著兩次攻擊失敗,那人也見識到傳說中殺手索嵐的實力,不敢再輕舉妄動,但那人犯下了一個滔天大錯,同時也害他斷送了性命,他似乎賭定了我在黑暗中完全失去視覺能力,竟從一片簾幕中走了出來,暴露了自己的身影。
「哼。」彷彿遭到凍結的空氣中傳來一我的冷笑,那人一驚便亂了步伐,我的匕首比什麼都快,刺入他的心窩底。
我走向前準備回收我的武器,又有兩人從簾幕中出現,巧取不成只能豪奪,他們似乎想跟我來個硬碰硬,或許是先天錯誤認知讓他們以為刺客不擅長近距離格鬥,但我很快會讓他們了解,他們錯了。
一個大漢持著大斧朝我撲來,「喝!」他對著我大吼,虛張聲勢。
我抽出刺在弓箭手身上的匕首,另一邊由腰間又拔出另一柄匕首,短兵相交,斧頭結實地打在由兩把匕首架成的十字上。
另一個持劍的傢伙較為瘦小,看到我背後的防守漏洞,悄悄移動身軀,不一會已繞到我的身後,長劍從我背後偷襲,這一劍似乎讓我想起了娣兒當初的暗中襲擊,我的腦袋呆滯了一會,往事令人不堪回首,轉瞬間,劍尖已刺在我的衣服上,我往右一閃,劃出一道傷痕。
當初那劍士攻擊時已是卯足全力,如今,劍失去了目標,但這一擊已經無法挽回,鎗!大斧替我接下了這一擊,那劍士看到自己失手,而且差點誤傷戰友,惱羞成怒往我衝來,迎面一劍劈來。
對戰講求心平氣和、思維清晰,才有機會獲勝,如今,他已輸掉了一大半,只見一招還沒完全使出,就被我的匕首硬擋了下來,我冒著危險強行撲進敵人胸前,在他驚慌失措之際,兩柄匕首左右開攻,分別插入他的脖子兩側,鮮血四溢,他還來不及向他的神禱告,便離開人世,這一戰打的可謂輕鬆。
我將兩把匕首收入腰間,搶過死者手中的長劍,繼續與下一人對峙,那大漢擺開架式,準備朝我衝來。
突然,我的腦海中閃過一絲有趣的念頭,我反手倒持長劍,跨開大步,像扔標槍一樣,把手中長劍給射了出去,那斧手尚未反應,劍身已卡在他的咽喉中。
我的雙手沾滿血腥,這一夜,我成了名副其實的殺人兇手,鮮血染紅了神聖的教堂,污衊神威,哼...耶烮索並不是我的神,我沒有神。
「還有多少人?一起出來吧!不過,我得警告你們,不管來幾個都一樣,擋我路者,死!」我大吼著,吼聲在禮拜堂內餘音繚繞。
耶烮索手下絕無貪生怕死之徒,以前的確是如此,如今呢?才怪。看見自己的同伴們紛紛在一招半式內丟了性命,這確實深深打擊他們的信心,恐懼,往往是最好的武器。
我相信簾幕後絕對還暗藏殺機,只是,他們都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勇氣,畢竟,要是丟了生命,那便什麼都不是了...沒了靈魂的軀體,只是一具空殼罷了...
我走到了禮拜堂後頭,撥開一片熟悉的腥紅色布簾,後頭是無數分歧、叉路,我來過這裡無數次,但卻從未真正看清楚這裡的一切,每一次晉見亞克達教皇,都是被人矇蔽了雙眼,並且搞的頭暈目眩,但縱使失去了視覺,我還是會暗中將路線記在腦海之中,通往地底殿堂的路線,我從來沒忘過。
當下,我做出一個十分愚蠢的舉動,我闔上雙眼,擁抱完全的黑暗,迎接看不見的恐懼,然而,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我才能心無旁鶩、聚精會神找到路線。
眼前只有漆黑一片,我從來沒看過漫長迷宮裡的任何景象一眼,不過,我也不打算瞭解。我踏起熟悉的步伐,跟隨那種感覺,一路上,我沒有再遭受到任何無預警的襲擊,或許他們跟我一樣很清楚,縱使發動攻擊,也只是浪費生命罷了。
當我再一次睜開緊閉的雙眼,已經到達亞克達地底,那條看似永無止境的走廊。
左手邊第二十七扇門,我心中默念著這個數字,一步步向前邁進。
最終目標近在咫尺,第二十七扇門鐵門在我眼前,門上沒有把手,只有一個不易察覺的渺小鑰匙孔,當然,我不可能有門的鑰匙,但我知道該怎麼進去,我握緊了拳,輕輕敲打...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門應聲打開,一股黑暗的氣息從門內散播出來,耶烮索,久等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踏入門內,身後的門立即關上,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寬敞的廳堂裡,周圍的蠟燭並沒有點燃,陰暗的密室裡,只有紅地毯盡頭的王座前,閃著一絲燈光,王座上,耶烮索緊閉著雙眼,一手支撐著他的額頭,似乎正在思考某件事,我不排除他已經睡死的可能性,但就算他現在正在夢遊仙境,我依然會在他胸前補上一刀。
「別來無恙,索嵐˙艾薩伊爾,你終究是自己找上門來了。」耶烮索發現了我的到來,開口對我說著,他的雙眼依舊沒有睜開。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廢話一堆,少囉唆。」閉上雙眼面對殺手索嵐?我發誓,他這種輕蔑敵人的態度,會讓他賠上他的命。
我跨開大步往他走去,旋踵,兩把匕首無預警地從我袖中射出,這只是見面禮。
「心急的傢伙,對神不敬,自討苦吃。」耶烮索冷笑著,口中念念有詞,順著他的指示,氣流發生些許變動,捲起一陣強風,飛行中的匕首在離他不到幾公分的地方轉向,乘著風勢,朝我迎面而來。
我翻轉雙手,作出令他意想不到的動作,匕首割裂了我的手掌,然而我卻將它們硬是接住,血液尚未流出,傷口已經癒合。
「這些還你...。」耶烮索向我說道,風勢突然加大,變成一陣狂風,接著,竟變成一陣暴風雪,氣溫急速下降,刺骨寒風夾雜著碎裂的破冰朝我打來,我揮舞著匕首,將飛騰與風中的碎冰一一打落。
一片碎冰無預警地滑過我的肩膀,那碎冰石竟有如刀鋒般的銳利,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縱身閃躲,原先認為只要閃避,便能逃過被攻擊的危險,沒想不到那狂風竟隨著我一齊轉向,緊跟在我後頭。
很好..我就順著他的意...
我身後帶著發了狂似的暴風,朝耶烮索的方向疾奔而去,那傢伙見情況不對,立即制止暴動的氣流,冰刀在瞬間溶為水滴。
「好傢伙...」耶烮索終於睜開雙眼,怒視著我。
我冷冷地回了他一眼,這次將目標放在他的雙眼,匕首離手,疾疾射去。
碎裂了...當兩把匕首即將貫穿耶烮索瞳孔之際,兩柄鐵製利器竟在半空中定格,緊接著,從刀尖到刀身,竟全數化為碎片,掉落滿地。
「竟然有辦法逃過我手下的追捕,躲在西境森林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並且還從聖騎士恩狄手中逃脫,你的確很有一套,但...你也只剩下今天可以偷笑了,這次,讓死神眷顧你吧。」耶烮索冷酷地說著。
「你錯了,今天會到地府報到的,是你。」我指著耶烮索吼著,他早被氣的七竅生煙。
「早在繆恩結束祂的一生時,你就該死了,你不該像螻蟻一般苟且偷生那麼久...」耶烮索的廢話一說完,緊接著唸起一連串複雜的咒語,我感覺到空氣變的渾濁,氣氛變的凝重,密室裡居然起了重重霧氣。
「以神之名,讓死亡降臨在這名無知的人類上吧!」耶烮索高聲吶喊著,迷霧裡閃過一個漆黑色的身影,一具發黑發臭的顝顱,在耶烮索的指示下走了出來,手裡揮舞著鐮刀,朝我迎面而來。
刷!那鐮刀迎面就是一擊,一股陰沉的怨氣,連風都為之低鳴。
「殺了他。」耶烮索下達了指示,這具顝顱一直到被完全毀壞前,都會遵從。
我抽出腰間兩柄匕首,在顝顱周圍環繞的,它的動作十分緩慢,也成了它的致命弱點。
無論如何,擋在我面前的,不管是活著的或是死掉的,我都會一律剷除。
只是一堆骨頭,打碎它們就行了...就這麼簡單...
我朝著顝顱射出左手中的匕首,命中它的頸骨,它的頭殼當場與身體分離,掉落在地上。失去了頭,它依舊繼續執行命令,以緩慢的動作揮舞著大鐮刀,意圖也將我的腦袋從身體拔除。
我一個箭步滑了過去,以右手上的匕首斬段它握著鐮刀的手,然後,猛地就是一拳,直接打在胸骨上,將那骨頭整個給拆了。
那骨頭馬上支離破碎,化為粉末消失無蹤。
「你打算在繼續派出更多廢物來替你受罪嗎?」我將匕首指向耶烮索,突然,我望見擺在王座上的一盞燈,思緒在我腦海中轉了一圈又一圈,我想到辦法了,置他於死地的辦法。
「哼...剛才那只是開場罷了...狂妄的小子,你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了...」耶烮索面帶怒色地說著,他終於起身離開了王座。
「我已經逮到機會了,我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嘴角微微揚起,成功的機會只有一次...我伸手拿出最後一把匕首,左右兩手各持一把,朝耶烮索的方向直直衝去。
「愚蠢之徒,智取不得,就想來硬的?我怕你不成...」他看到我莫名其妙地奔了過去,不以為然地譏笑著,再一次唸起了咒語,雙手在空中跳舞,轉瞬間,他的手中冒出一點火星,然後,慢慢聚集成一顆熾熱的火炎彈,準備朝我射來。
我離耶烮索還有十餘步的距離,突然,我停了下來,對準了我的目標,丟出手中的其中一把匕首。
那一瞬間,耶烮索笑了,他以為我會將匕首再一次擲向他,在我射出匕首的同時,火炎彈也朝我打來,但他錯了。轉瞬,四周變為一片漆黑,我的目標是燈不是人,這回,他可笑不出來了。
我靈巧地閃過火焰,藏身於一片漆黑之中,那顆火炎彈沒有擊中目標,消失於無形之中。
耶烮索跟我不同,他不是妖精,我是;他沒有夜視能力,我有。這場仗,他就要輸了。在看不清楚一切的情況下,他找不著我的身影,既無法攻擊,也無從得知我會由何處攻來。
「該死...你這傢伙。」他咬牙罵到,喃喃低語,他八成是想要施展照明術,來照亮一切,但他遲了一步。
機會只有一次...我不會放棄機會...我手上只剩這最後一把匕首,只要插入他的胸口,一切就結束了,我繞到他的面前,近到連他急促的呼吸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我辦到了...
照明術成功了,四周突然由漆黑轉為一片光亮,彷彿房間裡藏著一顆太陽般。
汗珠向雨滴般從我額前滑落,我注視耶烮索的雙眸,匕首已經整把刺入他的左胸,神的鮮血從傷口不斷流出。
「從小到大,我就不相信神,我不是亞克達人,也不是薩伊那斯人,我不屬於利奧大陸,我來自遙遠的西方。在那裡,我們沒有神,在這裡,我們依舊沒有神,你不是我的神,對我而言,你只是凡人。」我向耶烮索說著,此時,我已露出自信地笑容,而他,則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然而,他卻笑了,瘋狂地笑了,他還沒死,至少還沒死透。
某樣尖銳的物體,從我背後,直接刺穿我的身軀,深藍色的鮮血如噴泉般灑了滿地,耶烮索還活著!而且還有能力驅動法力!他在無形中凝聚出一把空氣刃,從我背後偷襲!
「在你眼裡,我不只是個凡人,我還是個偉大的魔法師,皮肉之傷,根本不算什麼,只要我的靈魂還在,我便能獲得永生...很遺憾...你失敗了...」耶烮索用惋惜的口吻像我說著,他醜陋的臉孔,令我看了作嘔。
「你也是,我們都失敗了。」我遺憾地說著,流血的傷口過了不久,馬上又痊癒了,就像根本沒受過傷一樣。
「這..怎麼可能?」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竟然安然無恙。
「妖精不會因為這種小傷而死亡,看了我們都差不多,我們都擁有不死的軀體。」又是一件他料想不到的事,我鬆開手上的匕首,向後退了幾步。
「妖精...?妖精...?哈哈哈..妖精又如何,你輸了,索嵐,你徹底的輸了,我們的確都擁有不朽的身軀,但我可以徹底毀滅你的靈魂,但你不能。」耶烮索瘋狂地笑著,他的表情越來越是興奮。
「沒錯..沒錯..我將徹底摧毀你的靈魂,讓你完全的消失,而你呢?你又做得了什麼?哈哈哈!」他緊接著說,我無法忍受別人對我這樣的羞辱,即使是空手搏鬥,我也能扭斷他的筋骨,但就算我這麼做了,他也不會死亡...
耶烮索笑得闔不攏嘴,這回,他打算運用魔法的力量,直接毀滅我的靈魂,這是最慘無人道的做法,失去了靈魂,等於死亡。
四面八方都傳來陣陣波動,震撼的力量朝我襲來,這回跟聖山的法陣不同,耶烮索是卯足了全力要置我於死地。
一股股震撼的威力打在我的身上,我被擊倒在地,站不起來,全身上下似乎都猶如刀在割、火在燒般的痛苦,我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身體上的劇痛與心靈的絞痛朝全身各處不斷蔓延,撕裂般的痛苦佔據了我全身,我彷彿遭到煉獄般的折磨,耶烮索不肯放手,有如一張巨大手掌般抓住了我憔悴的心靈,他似乎很自得其樂。
他好像想就這樣將我折磨致死,他醜陋的笑臉不斷在我腦海浮現,耳旁不斷傳來他尖聳的笑聲,他掌握了整個局勢,但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築心牆,我必須這麼做,這是唯一能解救我的辦法,我開始試著抗拒、抵抗,將我內心的力量一點一點地匯集,慢慢建構出一道堅硬的心牆,痛苦似乎舒緩了些,疼痛的感覺已經開始麻痺,那些傷口正在慢慢結疤。
「很好..就是這樣..就是要反抗,哈哈哈。」那濫人奸笑著,防禦對我來說是不夠的,我必須反擊,唯有反擊才能取得勝利,我在虛空之中找到他的靈魂根源,那是一顆巨大的球體,外面包覆著一層又一層的防禦網,可畏滴水不露,毫無縫細。
然而,我必須嘗試攻擊,我將用來防守的力量分了一點出來,一隻利爪的樣子在我腦海中成形,撕裂!
尖銳的爪子在碰到最外層的防禦網後,馬上差撞出激烈的火花,被撕碎的網子又再一次重組,攻擊等於徒勞無功,爪子在攻擊後瞬間崩裂,消失。
「即將結束了,想不到你的攻擊只有這點程度,遊戲玩完了。」耶烮索開口說著,這一回,一切都不一樣了,一股強大的波濤在我的心牆外匯集,巨大波動一點點腐蝕牆上的防禦,猶如暴洪來襲,那一剎那猶如天崩地裂、鬼哭神嚎,心牆被徹底瓦解,我的靈魂在遭受到強烈差撞後,迷失了,知覺也失去了。
我醒了,但是,我在哪裡?我似乎置身於一片無垠無堐的奇異空間,周圍閃著刺眼的白光,我是怎麼到這裡的?耶烮索呢?...
這裡既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我不知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該往哪裡,看樣子,我似乎迷失在某個謎樣的次元中。
耳邊傳來一首熟悉的歌曲,命運正在呼喚我,牽引我...
命運之人,瘋狂之人,
一手,打碎千百年來的禁忌,
一刀,劃破不曾流血的軀體,
他,帶來希望,也帶來絕望,
他,非人之人,弒神之人,
命運之人,瘋狂之……
歌曲不斷反覆重來,那不是人的聲音,而是命運,它,就像雨水滋潤大地般,灌溉我源源不絕的力量。
我看見了出口,找到了自己,一切還沒結束!
我甦醒了,耶烮索就站在不遠的前方,這裡是一片廢墟,周圍只充滿一片死寂,我試著抬頭仰望藍天,只看到一整片烏雲密佈,這裡不是我們原先存在的空間,而是我們的決戰空間。
「你終於來了...真令人難以置信...」看到我,他有些訝異,他開始匯集能量,只消一個口令,它就會完全爆發。
「非人之人,弒神之人,命運之人,瘋狂之人...」這一回,不是命運在演唱,而是我,我代表了我的命運,我唱起了這首歌,力量重回我身旁。
原來,我一直都遺忘了那第七把匕首,那最致命也是最鋒利的第七把,同時也隱藏於無形的第七把,那就是我自己,一股蘊藏於我體內許久的能量。
我在腦海中勾勒起第七柄匕首的模樣,每一道線條都清晰無比,無形的力量逐漸化為具體,我替它描繪形體,它慢慢在虛空中呈現,它比任何武器都來的壯觀,甚至有整個伊恩城般的寬敞。
耶烮索將能量轉為一把巨大的火刃,劍上吐著火焰,環繞著一環環的火圈,兩柄神兵在虛空中交鋒,但我選擇避開它的攻擊,直搗黃龍。
第七把匕首避開了火刃,直直衝向耶烮索的靈魂根源,彷彿一枝離弦之箭,銳利的刀鋒割裂了重重防覆網,在球上劃開一道巨大的裂痕,耶烮索的所有能量開始從裂痕中不斷流失,球體無法承受負荷,爆裂開來。
那股足以撼動整個世界的能量失去主宰,像野獸般毫不留情地摧毀一切。這裡的一切逐漸消失,我回到屬於我的空間。
浩大的波動炸燬了整個伊恩城,耶烮索的靈魂也從此煙消雲散。
地底殿堂開始坍塌、崩毀,我認不得回去的路,因為所有道路都已遭到扭曲。
我想我是回不去了,其實,早在我踏入伊恩城的那一刻,我就沒把握能活著離開,有人說妖精是不死的,但我現在確實面臨的死亡,一股威力迎面而來,我來不及閃躲,死神正在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