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扉
異端國度

一道人影從天空緩緩的落下在草地上,這個景象絕對不屬於人類的世界…

──那麼這裡是哪裡?

當緋兒.帕潔朵腦子裡這麼想時卻力不從心,她努力的要自己保持清醒想睜大眼睛,眼皮卻是那樣的沉重;她並不覺得身體有任何劇烈疼痛,卻伏地不起。

「看來的確是個人類吶…冬景妳說該怎麼辦?就像長老所言,門讓人類給打開了。」看似人類男性的人開口,困惑的表情對眼前的麻煩表示頭痛極了。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只能帶回去見長老。」冬景面無表情的淡淡回答,她的樣子就像個年輕的人類女娃兒,有著長長的直髮和大大的眼眸。

躺在地上的緋兒沒有力氣防備,防備那兩個有著和人類相似的外表,膚色卻完全迥異的異界人,只能無力的看著他們嘴唇說著聽不懂的語言,並且毫無反抗的任他們帶走。

秋雨沒有再問冷臉的同伴一句話,默默的地從上輕鬆的抄起女孩將她橫抱懷裡,用著不屬於人類的移動方式和自己的同伴浮於半空,飛離碧綠的草地。

沒有經過太久的時間,他們就來到茂盛的森林裡,高大參天的樹群把光線遮閉,氣氛鬱窒的令人透不過氣。

來到森林之後他們改成徒步而行,輕快的步調在無路可尋的林中還是快得嚇人,地面全是隆起的樹根盤距,林子裡的樹木幾乎每一棵都要數人合抱才圍得起來,不難發現這個森林年歲有多古老。

來到一株高大年老的古樹前,秋雨才把懷中的女孩放下來。

「長老,跌入精界的人類就是她,如您所言『那個門』被開啟,已經有為數不少的精獸往那個出口湧去,人類的世界現在應該也天下大亂。」

老樹慢慢的轉變外貌,不斷的從高大的古樹慢慢縮小直到縮為一個人類的大小才停止,轉眼間一個老者就坐在眼前,可老者是腳部卻依舊是樹根的模樣。

老者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著慈祥的目光看著秋雨,把要傳達的語言用心告訴對方。

「啊啊…精界的氣息和時間不適合人類,她的生命就快要結束了。』老者只是看了只剩微弱氣息的女孩一眼,憂心的說道:『她還不能獲得安詳的沉睡。』

「長老,我們尊照您的吩咐馬上去將她接來,我們可是一刻也沒有耽誤。」秋雨是乘著風將人接回來,精界速度最快的他,這樣還不夠快嗎?

一旁的冬景只是無語的看著昏睡的人類。

「精界的時間和人類不同,這孩子的生命之鐘就像有人動手撥了指針一樣,一口氣直接把年少的時間撥入老年;春影…把妳的氣息分給她吧,把有著大地氣息的生命分少許給這個還握著關鍵之軸的少女。』

春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將自己的氣息分了少許給地上的少女。

不同於浮躁的秋雨與冷淡的冬景有著強烈的存在感,春影就好像剛溶雪的早春,身形總是悄悄的出現。

接受春影氣息的緋兒.帕潔朵終於恢復穩定的呼吸,胸膛的起伏總算像活著的人類一樣在鼓動。

「醒來…人類的女孩,妳應該有說話的力氣了。」老者並沒有對外來的訪客有敵意,用著和藹的口氣與人類才使用的語言緩緩問著。

「妳怎麼還不起來,長老有話要問妳。」秋雨等不及的想聽這個異界來的傢伙說話,不過她怎麼還是在睡覺?

春影只有用手輕撫少女的前額,更集中精神的傳導氣息。

「喂!醒醒,春影都照著長老的話救妳了,怎麼還不醒來。」秋雨用手粗魯地推著,少女終於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搧動兩下醒過來。

「這兒是神所在的地方嗎?不然為什麼我剛才會被抱在空中?」那是最後的記憶,他依稀的記得那像是她開啟異界之門後往下掉的感覺,只是剛才的擁抱多了一份安穩不似失速的墜下可怖。

「這兒是門後的世界──精界,孩子是妳將門給打開的嗎?」

「門?請問是在說大鐘嗎?這兒是異界之門裡邊的世界。」

緋兒努力的整理思緒,她在碧兒要嫁給那個領主老頭前把守護者該守著的古鐘零件給偷出來,然後走到鐘塔的機械房裡找個大小適中的位置把擒縱叉給胡亂的安裝上去;然後她看見碧兒的錯愕還有伸出來被自己給拒絕的手。

「就是我打開門,這是你們的世界,那你們要把破壞法則的我給殺掉嗎?」

只要引起混亂就行,只要別讓碧兒拿一生換自己的幸福就可以,反正已經是毫無法治的艾希特城也不像人住的地方。

「女人,對長老說話尊敬一點,把打開門的原因老實說出!」本來心裡還想著這個長得滿可愛的女孩應該更有氣質,怎麼這個女的這麼沒禮貌的說話,讓秋雨對異界的期待全落空,果真那個屬於人類的世界對於精界來說全然只有壞的影響。

「只是想看一看。」緋兒不甚在乎的這麼回答。「反正艾希特城都快不能住人了,引些魔獸過去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搶在秋雨的行動之前,冬景冰冷的手掐住細嫩的頸子,她明白人類的脆弱,就算接受精界的氣息,還是經不起她一丁點兒地使力。

「妳這個愚蠢的女人!只為妳一句想看看這種自私的話妳打開門?妳知道我們精界的精獸被人類的惡氣改變成什麼樣子嗎?」秋雨在那個女人耳邊怒吼。「守護門軸的帕潔朵家族呢?死光了嗎?不然怎麼沒有善盡職責,這和當初的約定不同,你們這些人類…你們這些人類…」

盛怒的秋雨身邊颳起風,隨著按捺不住的怒意,腳邊甚至捲起了小小的旋風。

「我要去殺了那個失約的守護者。」

「不…准…不准你去動碧兒!」喉頭還受制於冰冷之手的緋兒困難的說話。

「不過是一個人類憑什麼命令我?你不過是個人類…還是那個違反誓言將門給打開的人類,妳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女人!」

「放開她……」

「長老,可是她這種傲慢的態度…」秋雨不死心的辯白,這人的態度實在太惡劣。

「無論如何門都已經被打開,再怎麼忿怒也無濟於事。」

老者的話救了緋兒,如不是老者……連同剛來到這兒的不適應,緋兒己經死了兩次;看似勉強收起敵意的秋雨與暫時鬆開頸項上箝制的冬景,女孩太明白他們隨時想再動手殺了自己。

「如果不打算殺我,難不成你們肯放我回去?」緋兒刻意的說著挑撥的言語,因為她……

「回去…回去哪?就算妳不是變成這個樣子,那個被妳破壞的世界還有你容身之所?」秋雨意有所指的冷哼,她八成還沒看見那邊世界的慘狀吧!

緋兒低下頭看看自己,原本白晳無瑕的肌膚未端覆上了像鱗片一樣的硬皮,就像是天生自然成長的樣子。

「我的身體…怎麼……」

凝視自己的雙手,緋兒臉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現改變,卸下刻意武裝的傲慢換上渙然無神的臉孔,這就是代價?連想維繫一絲和人類有關的地方都不剩,就算無法回到那邊至少也想留下和孿生姊姊相同的那張臉呀!

「抱歉,因為接受我的氣息才讓妳的身體有這種木質化的現象。」一直待在老者身邊恬靜的女性直到這時才開口慢慢說道。

「還給我…還給我…!把碧兒的外表還給我!把唯一和碧兒相同的外表還給我呀!」

緋身失控的衝向春影,她怎麼可以奪走唯一和碧兒有維繫的東西,奈何手臂被冰冷又強勁的力道緊扣住,動彈不得,顧不得尚有敵意的冬景和秋雨就在身邊,緋兒只想拿回和人類世界僅存的維繫,哪怕是只有一點點也好。

「當打開門之前的那一刻,就該預想會發生不同於人類常識裡的改變;妳是不是如同過去來到這裡的人類一樣,以為只要破壞兩界的平衡就可以趁兩界混亂之際,什麼代價都不用付出的當上王者!」

一個像火焰般的男子介入其中,先向長老行禮之後才走近緋兒。

「精獸們已照著妳的預想在人界大肆破壞,可是妳也不要妄想就此利用精界,像妳這般的自私貪婪的人類,我不會讓妳有繼續為害精獸的舉動」

「夏焰,回來就把兩界的情況說明吧!」老者這麼的開口

「如您所言,一為開啟門扉,其他各地的通道封印也被打開,低等精獸受到人類貪念及惡意的影響全部都魔化開始攻擊人類,所幸牠們還保有原有的習性,居住於環境類似精界的森林不致於跑進城鎮,再者若關不上門的話…」夏焰向原本是人類的女孩瞄了一眼。「看哪邊勝利就可以稱王於兩界。」

「你們真的是魔物…攻擊人類的魔物…?」

「不是你們,妳也是…妳已不再是人類,要我告訴你戰況嗎?除了竄出精界魔化的低等精獸外,我已經指派擁有自我意識的高等精獸守在人界,誠如妳想看見的混亂的希望,只要人類開始攻擊,我就會命令他們全面反撲。」

夏焰牽起緋兒的左手恭敬的一吻,突來的舉動讓緋兒驚嚇把手甩開。

「已經開戰了嗎?…若不關上門扉也只能求勝了。」老者的開戰命令非但不帶有任一絲盛氣,反倒是……憂傷。

「請問閣下如何稱呼?掉入精界的女孩。」

「緋兒.帕……我叫緋兒。」她不能再以帕潔朵自稱了,再也不能。

「緋兒小姐,這四個孩子就任妳使喚,我沒有關上門的能力也沒有幫助妳取得天下的戰鬥力。」

「我不要世界!誰說我要世界了!」她只是要讓碧兒過得自由,只是這樣而已。

「無論如何戰爭都開始了,我不能要這些孩子去攻擊魔化的精獸,也不能讓他們成為另一個世界的王,曾是人類的妳可以坐上王座,若妳不肯使喚他們,我只有讓夏焰憑自己的意識去做。」

長老突來的命令除了春影和夏焰無動於衷,終於改變表情的冬景和指著緋兒大駡的秋雨激動的吼著,他才不要聽這個女人使喚。

「是她破壞兩界的平衡為什麼還幫她?長老這樣打算,不就是只要貪心的人類打開門,我們就必需幫他打仗助他登上王座?恕我無法遵從,就算是您的命令我也絶對不幫她。」

秋雨負氣的咆哮,為什麼春影和夏焰一句話都不吭聲?為什麼不反對!長老大人怎麼會要他們精界的高階魔使聽命於一個…人類的罪人,要替這個罪人發動精獸打勝戰爭。

「我沒要你們幫著人類。」長老的話顯然安撫不了盛怒的秋雨。

「有長老先維持精界平衡,我應該可以參戰。」冬景冒出意外的答案,一直沉默的她不斷的思考著長老的話。

「冬景,妳怎麼也…」秋雨不可思議的看著幾乎沒有表情的冬景。

「除了精界,我不為任何人作戰。」冬景像回答也像宣示。

「好啦!我懂、我也去替這個女人打仗,這樣總可以了吧?」秋雨已是半放棄心不甘情不願的跟進。

「緋兒小姐您打算如何?春影有最高等的恢復術,那是操控地靈的氣息;夏焰和冬景是最繞勇的戰將,他們不但有火靈與水靈系的攻擊魔法,此外夏焰還可以為您使喚精獸大軍;秋雨雖是個年輕的魔使,但操控風靈系的防衛術和風刃可以完全勝任護衛工作。」

「何不殺了我,既然我是罪人就殺了我,我不要世界也不要使喚他們。」

在那邊沒有自由,為何連在這裡都得被強迫做著從沒想過要去做的事情,領軍攻打人類…她不要!她才不要與人類為敵。

「妳打開門,倘若妳不想打仗就得照著我的意思,我會命令精獸把人殺得連一個也不剩,把另一邊的世界毀壞怠盡;況且比起妳的指揮他們三個可能更希望由我帶領,我一點也不想要那個地方,人類死得連一個不剩也無所謂,反正我不是為征服世界開戰,這樣連統治世界的麻煩都省去,咨意的破壞應該可以讓我們玩得盡興。」

殘酷的笑容浮現在夏焰的臉上,他的認真比冬景的寒氣更冷冽,又不似秋雨浮動焦燥的氣息,高炙的冰藍色火焰不斷的燃燒。

「帕潔朵的後代沒有背叛誓約,她會再度關上門把你們封印在這裡,她會…」

「不會,她什麼都做不到,在那之前我會宰了她。」秋雨開口擊碎希望。「只要和人類開戰,守護者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秋雨一番話明確的告訴緋兒,讓她知道把戰事全交由精界操控會是怎麼樣的後果,比起聽命於人類手下做事,他們更樂意接受夏焰的安排。

「你們真的會聽命於我?假如我願意照著作的話。」她改變主意,要守住想守護的東西,即便會犧牲其他人,她也無所謂。

「那也要妳先配合,成為我們四個人的…主子。」夏焰以精界的身份代表回答。

「等等!你都說不統治世界也無所謂,為何不讓帕潔朵的後代再關上門。」緋兒問著那個叫做夏焰的強硬男子。

「硬是抽出擒縱叉鐘就會停止損壞,門開了和壞了都一樣關不上,人類不知道這件事還是會去破壞鐘塔,遲早會打到精獸界,如果妳不統一另一邊世界,只有照夏焰的意思全部破壞。」

春影直接把原委說出,事到如今願與不願都被捲入其中,她和夏焰一樣對統治另一界不感興趣,可是平衡己失去秩序,就只能順著走下去。

「一定還有方法關上門,你們在說謊!不然帕潔朵守著古鐘零件時,鐘為什麼能持續走著。」

「門閂,因為用靈魂的門閂替代古鐘零件,那是連人類的王族也不知道的秘密,只有精界和守護者知道的秘密,那是要用人類的靈魂製成的閂才能關上門,古鐘才可以繼續走著,不照時序的走著。」

所以古鐘鎮的鐘塔少了一個零件仍然繼續走著,滴答、滴答不照時序走著。

「原來這樣就可以關上門,知道方法就好辦,我一個人就去把門關上。」出生在精界還不是太長時間的秋雨,聽完眾人的對話躍躍欲試。

「你打算怎麼做呢?」夏焰興味十足的問,也許年輕的秋雨會因為想到就做的莾撞個性想出最簡單的方法。

「我去把秘密告訴人類的王族,為了自己、為了人民他們會抓住失職守護者抽出靈魂閂鎖門,再找出下一個守護者,寫下新的契約讓別的家族就替代帕潔朵,只要一個人就可以關上門,他們肯定會答應;只要再度開門就得犧牲一個守護者當閂,知道這件事就沒人敢再將門打開。」

「的確是好方法,可是直接從身體抽出靈魂是比死還痛苦的磨難。」夏焰告訴太過年輕的秋雨有關他所不知道的事。

「那與我無關也和人類的王族無關,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不損毀自身利益,誰的命都沒差,這様精獸也不用為了和人類打仗出現無意義的犧牲。」

「我准你去。」夏焰這麼說道。

「不准!你們不准去,你們不是要聽命於我。」緋兒絕對不讓他們有不利於碧兒的舉動。

「為什麼不?這是個兩全的好方法,只要死一個人,還是妳害怕無處可留?妳可以待在這裡,我們和人類那種自私的生物不同,不會因為妳是異己就趕盡殺絕,就算你曾是一個人類,一個可憎的人類……」

夏焰激昂的怒火高漲,幾片落葉飄近身邊再還沒貼上夏焰身邊前,就化灰燼。

「夏焰!」秋雨下意識的張開障壁,長老大人和這女人都受不了那股憾人的波動。

「失態了,我沒事。」夏焰再吞下自己的怒火。「秋雨照你想法去……」

「拿我當門閂就行,用我的命就好了。」

「妳?不是人類的妳能幹什麼?」夏焰掐住細尖的下巴冷潮。「隨便抓個人抽出靈魂就行的話,門不早就被我關上?契約要用守護者的血去寫,他本人的靈魂或用他的血,別把自己想得那麽有價值,你們人類就是太自以為是。」

「我……」我也流著帕潔朵的血,很想這麼說,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儘管有著那樣血統的自己,卻已不再是人類。

「我答應攻打人類世界,我要你們為我作戰。」緋兒開說出的卻是和剛才相反的答案。

「那已經用不著了,我即刻就去人類的世界。」

「不准…我不准你去!」

「秋雨,何不聽聽她的話。」夏焰示意緋兒繼續,他好奇這個女人的想法、好奇她想怎麼做。

「讓王族知道秘密對這個世界日後還是有風險,誠如你們所言人類好戰,倘若現在的王朝有一日被推翻,難保他們不會刻意開門打擾你們的生活。」

「妳說得的倒是。」

「我去抽出守護者的靈魂製成門閂,然後留在那個世界就成。」冬景說出她認為最萬無一失的方法。「身為魔使的職責,就請長老再選出另一個人。」

「我不會答應讓妳去,你們四個孩子是維持時序的魔使,突然的離開精界,即便找到新的接任者,能力也不足承擔重任。」任年輕一輩討論兩界存亡的長老,直到此刻再開口接話。

「古鐘一毀世界就會失衡,精獸已經受人類氣息影響魔化;就算冬景去到那邊終有一天也要面對死亡,也不能留下任何子嗣替代她守住古鐘,到底是要怎麼做才能解決這個女人製造的麻煩!」秋雨已經捺不住性子。

「開戰…主帥都應戰了,你還要躲在後面?」夏焰微笑的看著緋兒,他早就知道秋雨天真的想法不可行卻還故意附和,不過就是要讓緋兒自願加入他們。

「給我一個新的名字…既然我不是人類了,就讓我換上這個世界的背景去打這場仗。」

無路可退…無路可退……,時之序已步上軌道一步一步的轉動,無法向後,只能一步一步的被推向前。

「紅蓮,今天起妳就是紅蓮,我的主子紅蓮。」夏焰單膝點地,掬起主子的衣角親吻。「春影帶主子去休息,冬景和秋雨去邊界尋視,別讓人類和發狂的精獸入侵。」

照著夏焰的囑咐,每個人逐一離開,原地只留下長老和夏焰。

「焰…一切就交給你,我年紀大了也不能離開這裡。』長老腳部以下的樹根觸及整個精界,將精界牢牢的守護住。

「人類……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學到教訓?為什麼要再度開啟那扇門,只要不打開精獸就不會受影響魔化。』夏焰也不開口,用意念和長老彼此交談。

「我們沒有強烈的慾念,只是因為被生下就按時序活著,想做什麼就去做的人類和我們相比,反倒是活得精彩許多,如果不是他們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強大。』

「我寧願不要知道,這種用來破壞的能力。』

「你一直是個好孩子,比起感情淡薄的那三個孩子,你更懂得拿捏分寸,用最好的方法替我一起守著精界。』

「我只是經歷比他們多一些罷了。』

「你了解珍惜,了解愛,比起只能說不能行動我優秀太多,雖然人類的慾念太雜亂,卻也不全然是壞的影響,呵呵呵……』

「我原本以為再也不用去那裡,被改變一次就夠可怕,我不想再看見自己被改變。』

「我們都阻止不了時序的轉動,只能一步一步跟著走下去,就像那孩子開了門,已經被打開門就別去想如果若沒開啟門這事,只要去想怎麼關上。』

「我從來就沒有辦法改變任何事情,順從地被改變並恐懼的面對命運及無力的望著被改變的自己。』夏焰一閉上眼彷彿景象就在眼前,那是他無力又懦弱的他。

「只要心念不要被改變就好,只要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努力為自己而活就足矣。』長老鼓勵著沮喪的青年,順從命運並不是如想像的這般苦澀。

「我只是照著該做的事去做…』在命運之輪下,儘管是精界地位高階的魔使還是如同沙粒般的渺小。

「就我看來你一直照著自己想做的事去做,如果真覺得累了放下也無妨。』從以前到現在,夏焰這孩子經歷太多事。

「我該保護精界,這是我想做的事。』夏焰覺得自己有點明白長老大人說的話,只要照著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

「呵呵呵…用不著去想「如果」及「後悔」這種無意義的事,你會因為歐汶.帕潔朵的死去認為自己若不是精獸魔使就好了嗎?」

「不…無論如何,我不是人類這件事是不會改變,誠如歐汶最後的死也…』

「也不能去後悔或抉擇,帕潔朵家族接下守護之職也是任為該這麼做;那麼緋兒那孩子打開門一定也有她的理由,不論是什麼樣的理由門終究是打開了;不需要去憎惡也不要去報復,錯的事情一但發生除了將結果導向正確,你不能讓已經錯誤的事情不被發生。』

「是。』

「好好的幫助那個孩子,你為她起了紅蓮這個名字,她不再是人類也不屬於精獸;紅蓮是你的新主子,以那個名字起誓做該做的事情;歷經過歐汶.帕潔朵死去的你,你更明白人類介入兩界之中的難處,只要努力總會有看見曙光的一刻。』

長老大人和夏焰是精界唯二經歷異界之門被開啟的存在,精界的精獸並沒有人類豐沛的感情,他們為生而生、因死而死,對於生死就只有依時序出生再凋零,當遇到人類過於強烈的心念就極易受到影響,是以低等精獸因為人類的濁氣演化為可怕的魔物並且攻擊人類,才會讓精界的幻獸比人類更害怕異界之門被開啟,太過無瑕的東西一經污染就回不到原來最初的本質。

「精獸的層次要比人類低,不能思考的他們接受惡意的本能就被改變,不像高等精獸或者是你一般,去學習人類值得學習的地方。』

這是讓長老大人最感慨的地方,也許就因為精界太過單純,能夠演化成為高等精獸的實在太少。

「人類沒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夏焰別過臉,他最討厭那種自私、貪婪不知滿足為何物的人類。

「你不就從歐汶那裡學到愛和喜樂?我不覺得那是不好的東西。』

「那才不是歐汶教我的。』夏焰急於辯白,火紅的臉就像他的名字展現的色彩那般,看來也只有長老大人可以看到夏焰這一面。

「紅蓮和歐汶都是一樣的人,你就多幫著她,沒有人會冒著失去歸所的危險只為了一探好奇的究竟。』

「因為無聊的好奇心,因為想要利用精獸們引發混亂,因她活膩恰巧想死』

「沒有人面對死亡還不會覺得恐懼。』

「長老大人也是?』

「是呀…我也是呀…』老者的笑容恬靜的安祥,不像是有什麼恐懼。

「我沒想過…因為我不知道該面對死亡時是怎麼樣一回事,歐汶沒有告訴我,當靈魂要抽離的前一晚,他說希望他可以當精獸,最後一刻…』

老者靜靜的看著沉思的夏焰,當初門之所以能再關上,就是身為人類的歐汶自願讓夏焰將靈魂精製成門閂。

「我討厭人類,如果我沒遇到歐汶就學不會愛憎,就不用看著他死前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覺得心痛,如果有個辦法能夠讓門封死,我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那你就這麼去做,也把這些話帶給紅蓮,她不再是緋兒只要去做她想做的事就夠了。』

「與我無關的事我不想浪費時間,請長老…』夏焰靠著意念的波紋,知道紅蓮對自己十分厭惡。

「我用說的太慢了…只有用意念交換才可以侃侃而談,要是讓我用嘴巴告訴紅蓮這些話,只怕兩界都半毀了。』

長老大人從來就不覺得人類是惡源的存在,相反的精獸們有許多不及人類的地方,這樣的話說出來並不被孩子們接受,他只希望在不得不面對的現實裡,這些孩子們可以學習得更多。

「紅蓮大人你的房間就在我和冬景的旁邊,有什麼吩咐直接告訴我們就可。」春影行個淺禮就要退出。

「不用這麼叫我…我只是名義上的主子,你們該聽的不是夏焰的話嗎?」那個氣焰囂張的男子。

「請紅蓮大人不要這麼說,如果一切聽夏焰的話,就代表您放棄留下人類的生路。」春影答道。「您既然讓我們以紅蓮之名在您面前起誓,我們就會完全聽從您的指示。」

望著四人裡對自己表面最無敵意的春影,緋兒不自禁的看傻了,她不過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再擁有,那個再也無歸所的人,她們卻認真的在自己面前起誓,老實說連夏焰是不是只有口頭上承諾自己都還不確定。

「不過是換了名字。」緋兒托腮。

「除非您拋下紅蓮之名我們才會聽從夏焰,那些起誓並不是兒戲,只要是開戰我們會傾全力幫助您。」

「紅蓮啊…」聲調毫無起伏的唸著夏焰取的新名字,她連儘剩和碧兒相同外表都沒了,是該全心接受這個名字,她下意識的拔起皮膚上的鱗片…唔…會疼。

「你們一點都不恨我嗎?我闖下這麼大的禍。」

「我不懂恨,我只知道該做的事。」春影拿起房裡的茶具開始為紅蓮大人泡一壺好茶。

「瞎說…另外三個明明就討厭我。」就連沒表情的冬景都那麼明顯,何況是吵死人的秋雨和囂張的夏焰。

「恨…是什麼樣的感情。」春影將香茗和疑問一起放到紅蓮主子的眼前。

「這…妳不明白恨?我無故的將門啟,難道妳不因此怨我。」

「精獸是無垢的生物,因為人類惡意的意念太強大,低等的精獸接受那樣的波長才會魔化成為攻擊人的魔物,但是高等的精獸可以排拒那樣波長進入,但是夏焰還是從之前的守護者那裡學習到感情。」

「之前?誰?」

「聽聞是帕潔朵一族的人,再來的事我就不知道。」那些事全在春影出生之前。

「可以問紅蓮大人一件事嗎?」得到主子的認可,紅蓮才開口。「您真的要為了我們與人類為敵?」如果對手不是人類是精獸,他們四個是不可能打這場仗。

「不是為了誰,我不再是人類。」紅蓮像是負氣般的說著,明明春影是毫無惡意,聽在耳裡卻極為諷刺。

「那您是要我們怎麼做?」

「帶我去找守護者,只要想辦法再把門給關上,我只要妳們答應一件事,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殺帕潔朵家的人,守護者並沒有毀壞約定你們也沒資格懲罰她。」暫時就先這個樣子,她還沒回到人類的世界去看變得怎麼樣,要說以後的事情現在還太遙遠。

「謹遵吩咐。」

「可以的話跟夏焰說我想儘早離開這裡,去把事情解決。」

「是。」

春影恭敬答畢便退出紅蓮大人的房裡。

緋兒.帕潔朵丟棄了人類的身份,以紅蓮之名開始剩餘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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