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友
三、

約在一小時後,最不幸的情況真的發生了。那個小村落的居民正聚集在村子中央的廣場上,那是因為那一隊草莽無賴正拿著亮晃晃的長刀脅迫著他們這麼做。約莫二十來人的山賊很有效率的分成兩隊,一半的人將村民趕到廣場上,另一半的人則忙著在屋舍中,進進出出地搜括值錢的東西。然而,這時妻管嚴和拉威爾也已經悄悄地藏身在巷道角落,靜靜的觀察著局勢。

「請問…你們要幹什麼?」

「沒什麼,要點食糧而已。」

「等等,請你們高抬貴手,至少留下一點給我們過冬!接下來的四個月,都是無法耕作的氣候啊!」

「啪!!」

村長話還沒說完,便給粗魯的打倒在地。只見領頭的那人對他咆哮道:

「混帳!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這是搶劫,哪來討價還價的?」

(畜牲…!!)

拉威爾見狀,不禁怒火中燒的想衝上去,卻被妻管嚴一把拉住。

「喂,冷靜點呀。那老先生不過是被打了一拳,搶劫過程中,這一定會有的…」

妻管嚴勸住拉威爾後,兩人又再靜靜的往下看,想不到態勢又有了新的發展,有個負責搜括的小卒不滿地咆哮道:

「喂!只有這些嗎?」

「先生,真的只有這些了,您就是再逼我們也繳不出更多,殺人不過頭點地呀…」

「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還幹砲不過屌頂屄咧!交不出食糧也沒關係,把老婆女兒交出來替代,就打你六折!」

那惡形惡狀的小卒說著一把搶過了一個女孩子,她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拉威爾回過頭來,只見到妻管嚴的面孔急速的扭曲了起來!換他意識到自己該阻止妻管嚴「不要激動」的時刻,已經晚了一步。

「王八蛋──」

妻管嚴咬牙切齒的咒罵一聲,隨手拾起地上一顆石塊,「咻」的一聲砸過去,便神準地把那個動粗的小卒砸得滿臉鮮血!

「唉喲!痛死我啦…啊喲…」

「誰!!是誰?」

一票山賊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到了二個人的身上,讓渾不自在的拉威爾不禁抱怨道:

「喂,你這個傢伙,滿口要人冷靜,卻只有在女孩子被欺負的時候反應特別激烈。」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女孩被玷辱吧。反正你老早就想大幹一場了,不是嗎?我不過是讓你了卻心願。」

妻管嚴雖然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度,而讓兩人的行蹤曝了光,卻也只是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找了個牽強的理由辯解道。

「你們是什麼東西?就只有兩個人,竟敢敢來管我們的閒事?」

就在這時,粗裡粗氣的隊長再度對著兩人咆哮道。

「我才要好好問問你們是誰!如果選擇了落草為寇,就不應該將象徵騎士榮耀的鎧甲七零八落的戴在身上。這個村子裡住的乃是信奉火神庫蘭巴的虔誠村民,所以,身為庫蘭巴名下之聖騎士的拉威爾.弗雷姆,要以火神之名,嚴懲你們這群背棄榮譽與正義的惡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聽完自然又是一陣訕笑,讓拉威爾不禁感到有種受到侮蔑的氣惱,然而更令他氣結的是,最爽朗的一陣笑聲竟然來自他的身後。

「喂!為什麼連你也跟著笑?」拉威爾質問起了妻管嚴。

「哈哈,對不起,只是,哈哈…這麼古板的訓詞,你竟然能背得這般朗朗上口,哈哈哈,對不起,真的很不搭調,我還以為…至少要比我老上三十歲的祭司,才會這麼文謅謅的說話…」


「我操!你們兩個耍寶耍夠了沒?去你的聖騎士,竟敢在老子面前佈你他媽的臭道,大家上,抓住他們!!」

隊長一聲令下,除了留下兩人看守物資之外,其餘的人馬便蜂擁而上!

「吒!」

拉威爾大喝一聲,劍甫出鞘,立刻拖曳著奪目的尾燄,化為一顆火燄彈,奔向衝上來的三個人,將他們「砰」的炸退了幾步,跌成一團,同時因為身上著了火,教他們慌張的滿地打滾。這震憾的迎頭痛擊立刻給了對手一個十足的下馬威,然而,當拉威爾擊出第二發爆炎劍的時刻,旁邊卻有一陣劍風呼嘯而來,將火燄彈硬生生地捲飛!拉威爾正在訝異,竟有人能用這般的技術阻擋魔法劍的攻勢之時,旁邊傳來了妻管嚴的怒斥:

「你搞什麼?人質就在你的正前方,怎麼可以使用射擊式的咒文?萬一被對手閃掉了會打到誰,你明白嗎?」

「對不起,我…忘了考慮這一點。」

拉威爾驀地一驚,他的實戰經驗畢竟不多,因此雖然有著勝過妻管嚴的正義感,在戰鬥的知識與技巧上還是遜色一籌。就在他道歉的同時,妻管嚴已飛身過去,踏著鋸齒狀的步伐,擦過三四個慌了手腳的敵兵,每個人都是後腦上給刀背重擊一回,便瞪直雙眼仆倒下去,接著,妻管嚴跳上了一棟平房的屋頂。有兩個不死心的對手試著要攀上屋簷,卻又被他用刀背狠狠敲在手上,指骨盡碎而墜下,其中一個還摔在糞池裡,樣子甚是狼狽。

「你們這群飯桶,盡會給我丟臉!」隊長看著戰況失利,不禁焦躁地破口大罵。然而妻管嚴在神定氣閒之間,還能一邊應戰一邊調侃他道:

「那你這條瘋狗怎麼不自己上,盡會在一邊狂吠?」

「你…」

妻管嚴自屋頂再翻落的時候,又順手敲昏了兩人。這一刻,拉威爾在閃躲得宜之間亦解決了包抄上來的第五人。加一加兩人總共打倒了十六個,雖然是以寡擊眾,但是他們善用迂迴的巷弄與房舍,加以對手又是烏合之眾,因此也意外輕鬆的握住了勝機。這時,妻管嚴故意擺出悠哉的樣子,挑釁對手道:

「快呀!只剩你們三個了嘛。感覺上時間好像才夠我撒泡尿就要結束了,最後的決鬥該要隆重一點…你該不會忘了怎麼舉劍行禮?要不要我幫你複習一次?」


「媽的!!」

「呀!」

只聽得一聲尖叫,狗急跳牆的隊長咒罵一聲,便隨手自人群中扭過一個孩子,將尖刀抵上他的頸子!其他的兩個小卒先是有點不知所措,卻也隨即各自扭過一人。這種時刻如果想要全身而退,還是下三濫的方法最奏效。

「快!你們兩個把刀子丟掉!否則,我們手上的人質,一分鐘會死一個!」

隊長對著兩人咆哮道。

拉威爾看了臉色一沉,隨即把劍拋下。但是妻管嚴卻不為所動,只是眼裡迸射出了寒光,冷冷的說著:

「老兄,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樣做。該丟刀子的是你們!如果照辦,我可以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地讓你離去,也不會通報邦吉斯貝魯的正規軍來掃蕩你們。但是,只要你們手上的任何一名人質落下了一滴血,你們這群人就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妻管嚴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賊頭。完全不為所動地,用著逼人的氣勢壓迫著他們。那幾名逃兵抵在人質頸子上的劍雖然越抵越緊,卻也抖個不停…

「隊長…那個浪人那麼厲害,我們打不贏的,我看我們還是快放人吧!」

「你這個膽小的廢物,那是因為你腦筋不夠好!」

隊長咆哮一聲,突然對著拉威爾喊道:

「喂,你!撿起劍,阻止一下你那冥頑不靈的同伴!否則我真的會殺人哦!」

「妻管嚴,你別再向前走了!快停手,萬一他們對村民下手…」

「不對,拉威爾。你這樣的處置不正確。今天我們如果放任這批卑鄙的傢伙離去,那麼明天相同的悲劇只會繼續發生。就算這場對峙中不幸產生了犧牲者,我們也不能做出姑息的妥協。至少要讓他們明白,讓步的只能是他們。」


「還在那裡猶豫什麼?動手啊!」

「哇──」

情急之下,慌了手腳的隊長在不知不覺中抓痛了手中的那個孩子。原本就已抽抽噎噎的他,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

拉威爾腦筋一片混亂,只聽得那孩子越哭越大聲,終於,他抽劍一劈,妻管嚴面前的地上「砰」的炸了個洞!

妻管嚴緩緩地轉過身來,彷彿這也是他的預料中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拉威爾:

「好吧。神站在你那一邊,如果你的神只是一心想救眼前的這個孩子的話,我不能對這樣的慈悲有所質疑。但是,多少也得表示一點我的意見…」

妻管嚴將斬刀舉到胸口,行了個禮。

「你別這樣!刀子丟掉、只要我們不要妄動,大家都不會有事…」

「你太天真了,拉威爾。你我之間可以講信用,但這群會犧牲無辜受害者的混帳恐怕不行。今天讓他們明白了我們會構成他們的威脅,一旦放掉武器,我們絕不可能活著離開。很殘酷的現實是,我若要選擇活下來,就得先讓你躺下。」

妻管嚴的眼中放出了殺氣。有時緣份便是如此荒唐,素昧平生的他們倆在短短幾天的旅程中培養出了友情,卻又在這一瞬間站在不同的立場,而必需為自己的堅持搏命。

「可惡…我主庫蘭巴,請您恕罪。」

拉威爾逼不得已,也將劍舉到胸口行過了禮,然後用兩手握好劍,做出預備的態勢。

「納命來,拉威爾!」

妻管嚴大喝一聲,猛跨了一步,便在這一瞬間將斬刀猛力劈落!拉威爾避過這一擊的同時,抓了下一個時間差,朝著妻管嚴突刺過去!然而,妻管嚴嫻熟地側過身子,一個提刀接下了拉威爾的鋼劍,下一刀便瞬勢朝他的頸子抹去!大驚失色的拉威爾瞬間壓低了右肩,因此這一刀自他的左頰上削過。感覺上並沒有直接的劃開皮肉,那卻像一陣寒風颳過般的,突然凍結住了他的臉。麻木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便化為一股熱流汩汩湧出。雖然拉威爾無暇用手去確認那道鮮紅的湧泉,卻很明白的感受出,他的左頰已經被劃破了。

「不愧是索那的聖騎士,能躲過這一刀的人並不太多。可是!」

妻管嚴一邊讚嘆的同時一邊進招,拉威爾只見漫天刀光,近乎是毫無章法,卻又招招奪命地朝他進逼過來!他只能用鋼劍不斷的在身形週遭劃著弧線,將自己守得密不透風。妻管嚴的落刀雖準,下手卻不重,因此擋掉那一波又一波攻擊的時候,反而有種虛幻不實的感覺。


(妻管嚴居然這麼厲害!!)

拉威爾心中明白,他必須轉守為攻。否則再這樣下去,等到他的注意力隨著體力一起耗盡的時候,便是他喪命之際。就在同時,妻管嚴為了爭取新的進攻契機,右手多劃了一個弧,將斬刀換到左手上,卻也讓拉威爾抓住了這個空隙!

「好機會!」

拉威爾猛然提劍一刺,卻又被妻管嚴退步閃過,只見他露出了勝利的冷笑,叫道:

「我就是等你這一下!!」

只見妻管嚴將斬刀往拉威爾正向前方突刺的劍刃用力一抖,拉威爾竟感覺到好像一顆殞石砸在劍上一般,讓他整個人跌了個踉蹌!

「別了,拉威爾!」

妻管嚴大喊一聲,卻不知道是不是興奮過度,而將斬刀高舉過頭,才朝他劈落。這個要命的大動作,反而讓機警的拉威爾一腳掃過妻管嚴的下盤!當他失去重心而朝拉威爾身上跌落時,拉威爾順勢將劍鋒舉起!

「噗!」

只見戰局在這一瞬間諷刺般的逆轉,拉威爾的劍刺進了妻管嚴的左胸!他用詫異的眼神瞪了拉威爾一眼後,一句話都沒說便頹然倒下。拉威爾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他將染紅的劍鋒抽出之後,緩緩的站起來,用著憤恨的眼神看著隊長說道:

「我現在棄劍,你把人放了吧。如果你們只是來打劫,不應該害命。拿了想要的東西後就快走吧!」

然而,對方三個人只是一陣訕笑,之後隊長便輕蔑地說道:

「精彩極了,老弟。現在,最後一劍!你往自己脖子上抹吧。」

「什麼…?」拉威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呀,否則這小朋友要替你喪命囉。」

「你…太卑鄙了!!」拉威爾破口大罵,隊長卻依舊冷笑著:

「真可惜呀。雖然你比較聽話,但是比你先走一步的傢伙可要比你上道多了。我剛剛心頭還一直在發汗,我們會做的事全在他預料之中。幸好是你這個濫情的傢伙技高一籌,如果決鬥之後留下來的是他,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呢。哈哈哈哈哈哈!」

「隊長,等一下!您看地上…」

「什麼!?那,那傢伙呢?」

三個人不禁同時發出了驚呼,就連拉威爾也大感詫異,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他和隊長都把注意力移到了對方身上的時刻,妻管嚴的屍體竟已不知所蹤!

「啪!」「啪!」

「呀啊──!!」

就在同時,隨著他們身後傳來的淒厲破風聲,兩個部下的腦袋都在一瞬間像被砸爛的瓜果般爆了開來!隊長的後頸也被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牢牢扣住,登時便四肢發軟,手中刀「匡噹」一聲落在地上。

「『殘心』的鍛練是很重要的。如果是個真正的武士的話,在還沒辦法親自確定對手斷氣之前,都應該要假設他還活著…不過,多虧你們是連這種常識都沒有的蠢貨,我這樣的低級戲碼才演得成功。」


「噫、噫、」

隊長的後頸被面露兇光的妻管嚴緊緊扣著,而只能發出一兩聲無助的哀嚎,像是想要求饒。但是,那最後的一線生機也被他冷酷的宣判給剝奪了。

「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你嗎?因為我準備讓你死得最慘。你的兩個部下本來都還有活命的機會,卻因為你自以為聰明的堅持給毀了。再加上一條預料中的背信,你對我的同伴也該一死謝罪,最後加你原本的一條賤命,你總共該死上四次。」

「妻管嚴,不要這樣!依照聯軍法,我們得把他押回邦吉斯.貝魯受審…」

拉威爾喊道的同時,隨著一聲清脆的碎骨聲,那隊長的頸骨便給硬生生扭斷!他痛苦地跪倒在地,用兩手扶著失去支撐的頭顱,拼命掙扎著,卻發不出絕望的叫喊!直到他的兩眼翻白的一瞬間,妻管嚴才舉刀朝他的腦門劈落,又是「啪」的一聲,在場的人都別過頭去,不敢多看一眼這般淒慘的光景。

「可是依照聯軍法,陣前叛逃加上劫掠平民也是死罪。將他特地送回邦吉斯絞死,還要耽誤我們的行程。」

「唉,算了。你這麼說到也…可是,你挨了那樣一劍,要不要緊?」

拉威爾趨身上前,現在最讓他掛心的還是朋友的傷勢。

「怎麼可能不要緊?給鋼劍穿過身子耶!痛得要命。為了裝死,你拔劍的時候我連半聲都不敢吭。你一定不知道,我多想大叫一聲後放心的昏過去…要不是我跌得準的話,差三寸就是心臟啦。」

「你說…你是故意的!?」

「那還用說?你都已經倒地了,我怎麼可能會笨到最後一刀才失手?舉刀過頭,可是非常沒有常識的兵家大忌呢。雖然是臨機應變想出來的,我卻很高興那個笨蛋給了我一個安全救回人質的機會。如果我直接跟他們拼上的話,只怕還沒有這個把握。」

「你沒事就好了,我,我…真抱歉,最後他們準備做出的一切,還是被你料中了…」

「別這麼說,拉威爾。善良是不該遭到譴責的。哈哈,該道歉的是我吧?瞧你的臉…如果我是你,打死也不願意臉蛋被劃一刀呀!破了相之後,教我要怎麼泡妞?」

「喂,這種場合別突然開這種不莊重的玩笑好吧?今天我們能安然度過這個難關,應該要感謝庫蘭巴的正義與…」

拉威爾白了他一眼後,又開始正經八百的佈道起來。

「唉唉唉、算了!我跟你就是這點不能溝通,我看是火神該感謝不信奉他的我替他執行正義,然後在荒郊野外賞我兩個美女,從天而降,讓我抱著睡…」


然而,兩人開始放心地插科打諢的時候,事情卻還沒落幕,方才被挾持的這個孩子的父母走上前來,並沒有感激兩人替村裡打倒劫掠者,卻對著妻管嚴劈頭痛罵:

「你到底有沒有人性?我們的孩子差點…差點被你活活害死!!」

「請你們冷靜下來!一切都結束了。」

拉威爾趕緊出來打圓場,然而圍觀群眾卻也跟著鼓譟起來:

「高貴的聖騎士閣下,請您讓路!讓我們圍毆那個大發謬論的可惡浪人!」

這時,群情激憤的村民已經一擁而上,妻管嚴無力地站在拉威爾的後方,倚著一棵大樹。畢竟他也是紮紮實實挨了拉威爾一劍。而那群村民雖然對妻管嚴沒什麼好感,卻因為宗教上的緣故,而對身為聖職者的拉威爾抱著最起碼的敬畏之情。拉威爾看出了這一點,便以身為盾,擋著企圖痛毆妻管嚴的暴民。

「請冷靜!請冷靜!」

拉威爾一直被擠向妻管嚴的方向,甚至一口唾沫就這樣朝他後面飛了過去!拉威爾看了趕緊頭一偏,用自己的臉接了下來!所有人正感到詫異而停頓下來的瞬間,他藉機大喝一聲:「請大家冷靜!聽我說!」


「希望大家明白,是我的朋友,以他的機智救了諸君,以及那位可憐的孩子!剛剛的狀況根本不在我的掌控之中,身為火神之權柄,卻對各位的危難無能為力的我,應該深深地感到慚愧!如果再讓真正的英雄受到誤解與羞辱,那將是讓庫蘭巴的公平與正義蒙羞的一大罪惡!我希望,各位能提供我的的朋友最起碼的治療與…」拉威爾還沒說完,群情激憤的村民又繼續毛毛躁躁的喊道:

「要我們醫治那個可惡浪人?別開玩笑了,聖騎士閣下!雖然這麼講出來很傷感情,但是那些人當初只是企圖要打劫一點食糧,我們如果配合他們的話,說不定不會落得這局面。可是,因為您試著擊退他們,才會逼得他們挾持人質。」

(什麼!?這群人…為什麼會講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

拉威爾聽了這樣的言論,訝異得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答腔,更有一種五味雜陳的感受,彷彿剛才他們所付出的都變得一文不值。是不是正因為危機解除了,所以他們才大剌剌的把兩人所付出的幫助當成多管閒事?這一刻,妻管嚴卻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不用,我沒事的。我們走吧。」

拉威爾回頭的那一瞬間,也意外的看到妻管嚴帶著有點落寞的神情:

「不用跟他們爭辯,他們並沒有說錯什麼。所以我才會一開始就告訴你,只要那群土匪沒傷人,我們不妨讓他們自個兒花錢消災。」

妻管嚴故意諷刺地說了這麼一句,那個原本不停咒罵他的村人愣了一下,竟也為之語塞。

「可是,你傷得很重。」

「如果他們恨我們的話,留下來反而更危險,連藥都不能安心收下。希望剛剛的教訓你還沒忘。」

「喂!你心機怎麼這麼重?他們是受害者,和我們打倒的那群人是不同的…更何況,他們同樣是信奉火神庫蘭巴的…」

雖然嘴邊這樣說著,拉威爾卻突然感到心虛無比,彷彿辯解沒有任何理由持續下去,他的心中,其實比妻管嚴更想離去。

「拉威爾,你好像…真的還沒進入狀況?眼前不就是事實嗎?他們可沒因為我們管了這樁閒事便心存感激。」

妻管嚴的這句話讓他們達成了最後的共識,兩個人便在背後傳來的鼓譟與怒罵之中緩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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