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巴貝爾~~五門傳說
十二、巴貝爾

傳說中,古代的巴比倫人建立了一座通天魔塔----巴貝爾,它直通天際,是人類意欲挑戰眾神的象徵。為此,神對人類施予懲罰,讓人與人之間溝通的語言變得不一樣,撕裂了不同的族群。於是,通天塔無法建成,神的權威也因而屹立不搖。但如今,陽宇仲在台北建立了一座廿一世紀的通天塔,人類的希望和繁榮,將受到最嚴苛的考驗。

「你們怎麼拿到朱炎鳥的?」我問道。

「我們在圓山大飯店的後花園裡,找到一個日本時代留下來的鳥居;通過之後,居然會進到異世界去。我和薩蘭在那裡打倒了三個封印神器,分別是玉魂、劍魂,以及鏡魂;然後會出現一個新的鳥居,再通過它,就會來到圓山山頂、一個沒有人能夠從四周進入的祭壇,封魔石就在那裡。由於我們已經花了一整天,所以把符咒砍斷、召喚朱炎鳥之後,就直接飛過來啦。」小裘高興地說道。

我們四個人乘著朱炎鳥,一路不斷往高空飛過去;太陽國際金融塔非常高,不管怎麼爬升好像都只到達它的腰際而已。就在我們快要到達塔頂時,一些黑點突然出現在前方。

「你看!」小裘說道:「有黑衣人從塔頂往下跳,然後,他們變身、張開背後的…翅膀,往這邊飛過來了。」

「是飛空部隊。」薩蘭說道:「沒想到陽宇仲有顧慮到這點。大家戒備好,準備應戰:小蕙,你用青雷龍的雷電發動長距離攻擊;小裘,你用白鋼虎的巨拳把近距離的敵人擊落;阿欽,你要用光之劍、盾保護我們。我來指揮朱炎鳥,你們小心喔,不要摔下去了!」

很快地,飛翔黑衣部隊就開始和我們展開戰鬥。他們大概有一百人左右,使用尖銳的利爪來攻擊我們;也許是陽宇仲顧念小蕙的緣故,並沒有敵人使用鎗械作戰,這對我們來說自然是輕鬆許多。當半數以上的敵人被擊落之後,飛翔黑衣部隊放棄了進攻,改成在我們四周盤旋、監視。

「大家抓緊了。」薩蘭眼見機不可失,趕緊吩咐:「我們要一鼓作氣衝到塔頂,大家要抓好,當心了!」說罷,朱炎鳥一振翅,口中吐出熊熊火焰,逼退了前方的敵人,然後就像是一支紅色的飛箭往天空射去;只花了十秒鐘,我們就來到巴貝爾塔的塔頂。

「陽……宇……仲……!」我大喊著。魔王就站在塔頂廣場的正中央,他的身旁是攜帶著無線電的鍾凌月,兩個人對於從天而降的我們感到非常訝異。陽宇仲把手中的石板丟給了鍾凌月,召喚出闇之劍來準備作戰。

我縱身躍出,光之劍砍向陽宇仲,他則用闇之劍擋下了這一擊。我不斷發動連續攻擊,一招接著一招,目的就是要對方忙於阻擋、無暇分心。

「快!趁現在。」薩蘭說道。小蕙拿出水晶,往上一舉,召喚出玄天龜來。祂降臨在塔頂的一角,巨大的身型把鍾凌月給嚇了一大跳。她急忙啟動無線電,通知鎮守樓下的徐威翔派援軍上來。

「該你了,小裘。」薩蘭繼續指揮:「快點破壞電梯以及安全梯,不要讓黑衣部隊上來。」說罷,小裘就往後面的電梯間跑過去,揮出正拳;拳頭一直延伸,變成了白色的老虎,一擊就把兩個電梯打得粉碎。接著第二拳往另一邊的安全梯揮過去,擊碎了上面的屋頂,落石塌下來掩埋了階梯的入口。

「混蛋!」看到這些預料之外的情形,陽宇仲眼中的精光突然大盛,他左手一伸,從天空中召出一道雷電,我急忙用光之盾擋住;然而,陽宇仲卻利用這個空檔,以極快的身法出現在小裘身旁,闇之劍一突,正好穿過了他的胸膛。

「啊!可惡……」我見狀大驚,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小裘身邊,光之劍猛然向陽宇仲砍去;但是他一轉身,馬上用闇之劍擋住我的攻擊,繼續和我展開對打。

小蕙看到小裘倒下,也是大驚失色,準備要趕過去,卻被薩蘭擋下。「沒有時間去管他了,那邊交給我。妳快點完成五門聖獸封印;水晶目前在妳手上,只有妳能夠辦到!」說罷,就往小裘的方向跑過去。小蕙只好忍著淚,開始召喚青雷龍和黑巫蛇。

「小裘,你還好吧?」薩蘭問道。小裘搖搖頭,他的口中吐出鮮血,胸膛上的傷口不斷冒出血來,眼看是活不了了。

小裘用最後的力氣舉起右手,喊道:「白鋼虎,我…現在…放你自由了。」

「別說話啊!」薩蘭叫道。小裘微微苦笑,繼續說道:「去完成…五門…聖獸…封印吧……」說罷,頭往側邊一歪,已然斷氣。

看到這個場景,小蕙再也忍不住眼淚,汨然流下。然而,她還是咬緊牙關完成了聖獸的召喚。五隻聖獸同時在空中飛舞,蔚為奇觀。

「這…這到底是什麼?」雖然抱持著疑問,陽宇仲此時已經全然壓制住我的攻擊,他的每一劍幾乎都能置我於死地;就在我即將招架不住時,空中突然傳來玄天龜的渾厚嗓音:「各位,完成我們當初被賦予的、最後的任務吧。」

一道強烈的光芒閃過,玄天龜在正上方形成一顆金色光球,朱炎鳥、青雷龍、黑巫蛇、白鋼虎則是分別變成紅色、藍色、黑色、白色的光球飛向塔頂的四個角落;它們連結成一個金字塔型的結界,抑制住了陽宇仲的力量。

力量遽然消失,陽宇仲的臉色變得相當驚恐;我趁著這一剎那一劍挺出,刺穿了他的右手腕;闇之劍落地不見,陽宇仲則是大叫一聲,摀住傷口,跪倒在地。

我往前一步,把光之劍指向陽宇仲。這時候,鍾凌月突然跳出來,跑到我們兩個人之間。她舉起雙手,做出阻擋的姿勢,似乎很關心陽宇仲的樣子。

我往小裘那邊看過去,薩蘭搖搖頭,站起來往這邊走過來。我知道小裘已經死了,氣得握緊拳頭,斥道:「女人!妳這在這裡幹什麼?快讓開。」

「不行,你如果要傷害他,就先殺了我吧。」鍾凌月堅決地說道。

「陽宇仲,她是你什麼人?」我冷冷地說:「居然肯捨命保護你?」

陽宇仲沒有答話,反而是鍾凌月大聲說道:「他是我所愛的男人!你們休想動他一根寒毛!」

我往小蕙那邊看過去,她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也沒想到陽宇仲在外面居然有女人,而且還是有名的女企業家,簡直是氣得七竅生煙。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陽宇仲,你已經和小蕙訂婚了,居然還有其他的女人?未免也太可惡了吧。」

陽宇仲突然站起身來,將鍾凌月一把推開:「夠了。是這女人自己纏著我的,我從來都沒有愛過她。」他加強語氣:「你要殺要剁就快,別浪費時間!」

「我來這裡只是要打倒你,以及知道事情的真相,並不是要一報還一報。」我把光之劍伸到他的脖子前:「快說。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陽宇仲先是一阷,然後仰天長笑:「哈哈~~我還以為你很清楚,沒想到你對事情的真相居然是一無所知。…你知道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李湧欽…不,陽宇仲。」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怒道,光之劍就要舉起。然而,薩蘭走到我和陽宇仲之間,兩手一擺,緩緩說道:「一切到此為止。也該是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什麼?真相?」薩蘭並沒有理會我,他看著陽宇仲,意味深長地問著:「宇仲,你看著我。我是誰?你記得嗎?」

陽宇仲仔細地看著薩蘭,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往後退了一步,支支吾吾地說道:「……爺爺!您…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大吃一驚。薩蘭居然是陽宇仲的爺爺?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可能大白天出現在我們面前呢?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問答,我和小蕙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是的,我是你爺爺。不,應該說,我是你依照腦海中的形象,所創造出來的爺爺。你還記得嗎?就是八年前的血痕石板召喚,那一次的失敗所造成的。」薩蘭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各位,我用我的咒力,讓你們看清楚當初所發生的事情吧。」說罷,他的雙掌一合,一道光從手中發出,映照在所有人的臉上;我的思緒突然間穿過了時空,回到了八年前的九月二十一日。

這就是一切事情的開始。

許完願後,地板震動了一下,然後三個人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強光,體質虛弱的小蕙無法承受這刺激,馬上昏了過去;李湧欽趕緊跑到她身邊,確認無大礙後,這才轉身向陽宇仲罵道:「混蛋!你出的什麼餿主意?小蕙昏倒了啦,趕快過來幫忙。」李湧欽這時候才發現,強光居然是由浮在空中的三角形的石板所發出的。「咦?剛才那個石板,居然會發光……」

「我要感謝你,老友。」陽宇仲一步步走向李湧欽,把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謝謝你,因為你的幫忙,所以小蕙得救了。」

「你在胡說什麼啊?」李湧欽罵道,一手就要推開陽宇仲;突然間,他的動作停止了,面容變得異常扭曲。他往後退了一步,發現自己的左胸口正插著一把利刃,鮮血不斷湧出。

「你……你……」李湧欽只說出這兩個字,身體便往後倒下。陽宇仲嘆了一口氣,看著空中的石板,說道:「我已經獻上了祭品,請完成我的願望吧, Saogalan的太陽神。」語畢,李湧欽的屍體,就像是被捲進空間特異點的無底洞一般,慢慢地消失了。湖中島的洞窟裡面,只剩下許明蕙、陽宇仲,以及開始在空中旋轉的石板。

「接下來,我要許願了。」陽宇仲說道:「Saogalan的太陽神啊,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治好這一個女孩----許明蕙----她身上的病,並且讓她跟一般正常的女孩子一樣,快樂、健康地過日子。」

旋轉中的石板發出了一道綠光,照射在許明蕙的身上;慢慢地,她的面容從不安變得平和、從虛弱變得美麗,病魔好像從她身上被抽離了一樣,幸福的面容從生命最深處的希望之中浮現出來。

看著小蕙的臉孔,陽宇仲不自覺地微笑著。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要許第二個願望,Saogalan之神。我要讓許明蕙忘了所有和我、以及李湧欽有關的事情和記憶。」

這一次從旋轉中的石板射出的是藍光,它緩緩地包住了小蕙的身體。陽宇仲慢慢地低下了頭,他知道小蕙腦海裡有關他的記憶正在逐漸消失之中;從今以後,就算在路上相見,也只是陌生人而已。即便是再堅強,他還是流下了一滴淚水。陽宇仲暗暗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讓小蕙回到他的身邊。

藍光逐漸消退,三角形石板繼續轉動著,不過比一開始的時候要慢得多了。要許第三個願望的時候,陽宇仲卻變得遲疑。他看著剛剛李湧欽站立的地方,鐵石心腸突然軟化了下來。「我失去了小蕙,又失去最好的朋友。父母、爺爺,又早就離我遠去。我的人生,究竟還剩下些什麼?」

終於,陽宇仲開口了:「Saogalan的太陽神,我要許第三個願望。」他握緊拳頭,臉上充滿了希望:「我要我所愛的人們,都活過來回到我的身邊。我的爺爺、我最好的朋友李湧欽,還有……咦?」

三角形石板突然開始震動,詭異的暗紅色光芒籠罩了整個洞窟;碎裂的斑紋慢慢浮現在石板上,地面開始震動。

「糟糕…難道,不能許這個願望嗎?」陽宇仲跑到許明蕙身邊,卻發現地震越來越厲害,甚至開始上下晃動:「慘了,我許了讓祭品復活的願望。這下子咒術失敗,能量開始逆流了…啊!」

石板發出一道白色亮光,然後突然間碎裂,所有的光芒化作蛇型的怪物,開始扭曲、旋轉,往陽宇仲這邊襲來。強大的逆流能量開始尋找失敗的施術者,準備吞噬他;為了保護身後的小蕙,他動也不敢動,於是光蛇不斷纏繞著他的身體,將他束縛住、無法動彈,甚至從嘴巴進入體內。過了好一陣子,陽宇仲再也無法掙扎,只能任由光蛇吞食,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中。

接下來,眼前慢慢地變成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薩蘭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後來,小蕙被來到島上的搜救隊帶走,平安獲救。光蛇在吞食了陽宇仲之後,繼續吸收散佈在洞窟中的殘存思念,甚至包含了李湧欽以及一百二十年前被滅族的Saogalan人的怨念。

「在歷經三天之後,光蛇終於分裂成三部分,慢慢地變回人形。第一個,擁有大部分知識、情報以及古老的記憶,以印象中爺爺的外觀復活;第二個,擁有大部分覺醒後所產生的咒力,並且因為受到Saogalan族人怨念的影響,他的力量和思考都陷入了黑暗面,這也就是我們所認識的陽宇仲;第三個,因為擁有一部份李湧欽的殘存思念,所以和第二個陽宇仲互斥,因而只擁有光的力量,最後以李湧欽的外觀復活。

「我在甦醒後,便開始四處探詢、調查一百多年前的事件以及真相;由於我感覺得到黑暗面的陽宇仲的力量,所以一直想辦法要阻止他,可是終究是晚了一步,最後只來得及趕到塔下救你們。

「光明面的陽宇仲甦醒後,一直以李湧欽的身份在台中唸書。大學傳播學系畢業後,你到台北的報社工作,直到現在。事實上,你只要好好地回想就知道,你根本沒有十九歲以前的記憶。

「黑暗面的陽宇仲擁有原本的記憶,他從大學時就開始籌畫這一次的行動。建築系畢業以後,他參加建築設計大賽獲得優勝,一躍成為最頂尖的建築師。他同時明查暗訪,打聽到了小蕙就在台大醫院工作,便想盡辦法接近她,最後終於成為男女朋友。

「這個就是事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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