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扉
背向的雙子(一)

站在熟悉不已的艾希特城每當破曉時分,碧兒.帕潔朵就會立於城牆邊遠眺著古鐘鎮的方向,她總想著掉入那扇門裡的緋兒不知有沒有回到那個鎮上,她多想回到那個小鎮去尋找緋兒。

為防止魔物從東都西進中央艾希特城已成為武裝城,雖然各地都有魔物出現,數量還是比不上古鐘鎮週圍的多。

艾希特城緊鄰古鐘鎮和魔物比鄰而居,人類卻不敢冒然的前往那個被魔族佔領的小鎮,只有一開始民間冒險團不斷對著小鎮攻擊,可是去到那個魔都的人都不曾回來過,久而久之那個地方沒有人類膽敢踏足。

所屬黑曜騎士團的碧兒.帕潔朵即使再度回到舊地,在團長溫提爾行動之前,她還是只能在城牆上望著遠遠的彼方。

可是今日她看見高舉宮廷旗幟的琥珀騎士團從艾希特城出發,她急忙的往城門走去,那個騎士團是要到古鐘鎮去的嗎?

才接近城門她就聽見失去緋兒之後開始伴隨在身邊的熟悉男聲。

「等等!」趕在騎士團出城前,溫提爾策馬追上走在最前面帶領騎士們出征的騎士團長。「誰允許你們出城?」

「待在艾希特城的騎士團都可以憑自己的意識決定要不要前往古鐘鎮為王國效力,出城還需要向誰報備?」琥珀騎士團的團長這麼回答。

「那是指魔族大舉西進的時候,現在未加思索的進攻要是引來魔物的反撲責任該由誰擔當,為了你手下的騎士,你的行動應該更深思熟慮。」

「琥珀騎士團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人,黑曜的溫提爾你就只要待在這裡等著吾團的捷報便是,畢竟肯來到艾希特城的騎士,就沒人會譏諷他是懦夫。」

「你…」

「我等琥珀騎士團要出城了,失禮!開城門。」

對方策馬前行讓溫提爾只有退到一旁看著琥珀騎士團離開。

「滿腦子只想搶功勞的莽夫,蠢蛋。」跟在溫提爾身邊的席格瑪冷冷的語調說著,瞄了一旁的碧兒他才繼續道:「看來對於陛下將碧兒.帕潔朵委任於你的事他非常在意,雖然只要能關上門誰去都無所謂,不過可能是最大關鍵的帕潔朵血族還是每個出征團隊最想帶在身邊的人,卻被年輕的騎士搶走,他老臉掛不住囉!」

「傳令下去,全城進入戒備,禁止任何人出城。」

「喂…琥珀騎士團都還沒開始打。」

溫提爾只是稍稍看一眼,席格瑪便知道不用再多說,將座騎調頭通知艾希特城進入戒備狀態。

聽見溫提爾氣急敗壞的命令,碧兒才意識到自身的自私,雖然沒出口但是心裡總想著早一日也好如果能回到那個小鎮的話;看見琥珀騎士團出陣的旗幟飄揚時,她心裡還想著是不是也到黑曜騎士團要出陣的時刻了?

心底邊才剛出現的期待就被溫提爾的話喚醒,艾希特城可是最接近魔族領地的城市。

可…只能一直等待,究竟要等到何時她才可以到那個地方去尋找緋兒,要等到何時呀…


琥珀騎士團以極快的速度奔馳在大地上,被揚起的滾滾黃沙,可能是他們沒有看到上空有個比他們速度更快的傢伙在移動的原因,那是一個看似人類的傢伙操縱有羽翼的大鳥載著他飛行。

能夠操縱飛禽的不可能是人類,然而卻沒有人注意到頭頂上的魔物,在空中的魔族也沒有向騎士團攻擊的意思,反而選擇迴避,飛快的回到古鐘鎮。

操控飛禽的魔族用著比騎士團要快上更多的速度回到古鐘鎮,要將這一切往上呈報給帶領他們精獸抵抗人類的戰神夏焰大人。

自從異界之門被開啟後,夏焰多半於兩界的出入口往返,他不會只將戰事交代給高等精獸,萬一人類大舉進攻古鐘鎮,就怕戰火會直接撲向門另一端的精界。

「孔雀有什麼事讓你這麼著急?」夏焰看著手下慌忙的模樣,心中有著不安的預感。

掌握全盤的概況後,夏焰需要像孔雀這樣不會受人類濁氣影響的高等精獸,他們是精界作戰的最後憑依,被魔化的低等精獸是連精界都控制不了的魔物。

「夏焰大人有一隊騎士團正快速往這邊接近,應該很快就會到達。」

孔雀向夏焰報告他剛才所見到的一切,雖然路途上有魔化的精獸會阻礙人類的行進,但是對於高舉王國旗幟的宮廷騎士,魔獸的阻礙就像路邊的小石子一樣起不了作用。

「他們想要直接拆下擒縱叉,真要這麼做的話只會讓鐘塔停擺,這道門就永遠關不上。」夏焰知道人類進攻古鐘鎮的原因,現在還不是他們該來的時候。「孔雀你率領飛兵將那個小看精界力量的騎士團擊潰,讓那些自大的人類知道,這世界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強大力量存在。」

既然按捺不住的人類這麼快的就想要向精界宣戰,那麼他夏焰就會讓這場戰火燒的更旺。

「是!」孔雀簡短有力的答畢,轉身即刻往外走。

「等等。」

一道不同於夏焰有力的聲調叫住孔雀的腳步,孔雀回首才看見那道比夏焰大人要嬌小的身影,是紅蓮大人。

「用紅蓮之名向他們宣戰,讓他們知道敵人叫什麼名字。」

孔雀聽聞之後遲疑了一會兒,之前從來不知道紅蓮大人的存在,等到看見紅蓮大人的出現時夏焰等四位魔使大人就都是聽命於紅蓮大人之下,話雖如此孔雀還是疑問的看著向來直接給他命令的夏焰大人。

「照著紅蓮大人的話去做。」

一直到孔雀離去,夏焰才開口道:「這就樣做可以嗎?」

「不是早就決定了。」紅蓮好看的笑容掛在臉上這麼地回答。「接下來就有勞你,打仗的事我不懂只能靠你。」揮揮手,紅蓮離開夏焰的眼界。

待所有人離開夏焰不得閉上眼沈思,終究是要開戰嗎?不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只要那一道門一但被開啟,兩界就會在完全沒有互相交談的情況下開戰,低等精獸是太純淨的存在根本抵抗不了人類惡念的濁氣,一但魔化再也不能挽回,牠們攻擊人類,人類就把精界當成魔族屠殺,為了精界的安危他們即便是還保有自我的精獸依然要對著人類拔刀相向。

為什麼那座鐘塔、那道門要存在?如果兩界沒有連接的通道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他也不會看到人類的歐汶成為靈魂閂前那個淒美的笑容,也不會聽見紅蓮用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下令以她的名字宣戰。

就算問過長老大人,知識廣博的老者也不知道鐘塔是為何存在,由誰建造。

他們和人類一樣只能在門被開啟的時候想盡法再將它關上,不然就是憑著武力降服對手,讓自己守護的東西不被破壞。

夏焰揉著微酸的眼窩,面對開始行動的人類他沒能再去想這些,只有全力的支撐紅蓮大人,就像長老所言,已發生的壞事就不要再想,該實行的是可以補救也足以全盤掌握的狀況。


孔雀駕馭飛禽在空中盤旋二圈用口笛呼喚由他帶領的隊伍,沒一會兒由邊陸續出現的飛兵全數盤旋在古鐘鎮的上空,把鐘塔上方的天空給遮閉。

當再次吹起口笛,孔雀拉緊座騎的韁繩,飛禽向天際發出尖銳高鳴展開雙翅帶領群隊的飛兵衝向彼方。

平坦的草原上孔雀很快就看見要尋找的目標物,飄揚於王國旗幟下的宮廷騎士,他們銀光閃閃的鎧甲在豔陽下閃爍的好不耀眼。

手執長劍帶領第一波飛兵的孔雀出現在人類的眼前,沒讓他們擺開陣形的時間口笛聲就再度響起,飛兵左手控制繩索讓飛禽降低飛行高度,右手高舉著長劍在接近騎兵隊的時候揮劍將敵人橫斬下馬。

「魔族!是魔族呀!飛在天空上的魔族!」

對手一向是人類的琥珀騎士團從沒遇過飛在半空中的敵手,一瞬間大亂陣型只能狼狽的躲避攻擊。

「愚蠢的人類,竟敢向精界挑戰,我等奉紅蓮大人之名要將你這些不自量力的人類全數打倒。」

孔雀和持長劍的飛兵再度回到高空,居高臨下睥睨的凝視,不知不覺中弩槍兵已排好陣型,閃耀在陽光之下的箭矢倂息的等待劃開空氣的剎那。

當孔雀高揚著右手的一刻,人類尚未平息的驚恐再度高漲,無視於地面個個驚恐的表情無情的揮下手,銀亮銳利的箭矢疾奔而出,在敵人的面部或銀鎧連接處射出淌血窟窿;中箭的人類一個個落馬,被射中或驚嚇的馬匹混在人類的慘叫聲不斷的嘶鳴。

「不准退!以騎士的名譽為榮殺光魔族!」都已無力再戰,為首的人卻此號令,讓失去戰意被恐懼淹沒的戰士只得提著劍往死亡的路途前進。

看著不斷前進的人類,孔雀真的只能用著託異的眼神相望,雖然他原本就沒打算要留下活口,但是這群連對付飛兵的武器都沒有的騎士卻只因為一句話不停止往前的蠢行,於是他指揮著身後的眾飛兵再一次交鋒。

飛兵的數量並不多,受限於騎乘飛禽只能飛行由空中進行俯衝突擊,除了速度與突擊力外,他們的力量並不十分的強大唯有速度堪稱第一,沒有應戰過飛兵的人類如果不要這麼固執應戰,或多或少還會有活命的可能。

「再怎麼樣夏焰大人都會以精獸的性命為第一優先考量,你們這種只求功利卻不在乎手下生命的愚蠢人類有哪一點值得與我們精獸比?!」

控制著飛禽往下俯衝的同時孔雀這樣的大吼,魔族?難聽死了,他們是高潔的精獸。

再次貼近的攻擊,孔雀精準的一口氣砍下主將的頭顱,身後的飛兵也跟著將馬鞍上的人類一個個掃落。

看著騎士團長慘死的一幕,剩下還活著的人類們因恐懼而背對著敵人叛離戰場,看見此景孔雀帶離第一隊的飛兵後下令待命中的弩槍隊射擊。

「把人類全部殺光,讓他們知道看輕敵手的下場。」

飛兵們一起拉緊韁繩,共同發出尖銳叫聲的飛禽那樣的聲波讓耳膜犯疼,下一秒就見著他們毫不留情的斬殺,從人類脆弱的身體裡洴出的刺目的鮮紅,將銀白色的戰鎧抹去原有的顏色,刺目的紅色不斷的溢出滴落土裡。


溫提爾一夜無眠的守在艾希特城的城門邊,琥珀騎士團出陣已過去一日一夜,卻沒有派傳令兵回城調派支援還是戰況說明,讓他只能擔心的在城牆上憂心的來回踱步。

無法再忍受等待也無法真的袖手旁觀,溫提爾招來一名士兵交付艾希特城的防守後,下令所帶領的黑曜騎士團即刻出城。

黑曜騎士團因為併入魔導士同行,在行進的速度上並不快,為了顧及後方的魔導士整個騎士團就無法用急行軍的速度前進。

「為什麼這麼突然的要出城?」碧兒策馬到溫提爾身邊,記得昨日他很反對琥珀騎士團出陣,還下令整個艾希特封城防守。

「我沒有要去攻打古鐘鎮,我是擔心琥珀騎士團,就在離艾希特不遠的地方開戰,怎麼會連一個傳令兵都沒有回來?」

「嗯…」

「加上對手是魔族,琥珀騎士團依舊不肯改變原有團隊,堅持不讓魔導士入團,現在的隊手可是會吟唱魔法或者有更多我們不知道的強大能力,會遇上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測。」

這個男人僅慎小心卻不會不懂得變通的思考真是令人欣賞。

「碧兒等等要是遇到不能保護妳的危險,答應我至少妳要活著逃開;不要拒絕這個要求,想想關不上異界之門的後果,這不會是你與我的希望。」

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碧兒只能默默的跟在溫提爾身旁痛恨自己的無能,如果她擁有和溫提爾一樣能夠保護別人的能力,那麼今天她和緋兒就不會分開。

「有聽見我的話嗎?」

「有…」

「後面的魔導士有沒有跟上,不要讓任何一個團員落單!」

黑曜騎士團整齊的隊伍平穩僅慎的移動,這一幕依然讓在空中偵查的孔雀收入眼裡,操控著飛禽調頭,他得回去報告給夏焰大人知道。

因為這一個騎士團行進速度不算最快的原故,孔雀僅慎的多瞧一眼才發現在隊伍後方有不是穿著鎧甲的魔導士,這個騎士團的團長看來和昨日的那一個大不相同。

突然快速接近的馬蹄聲傳入孔雀比人類還要靈敏的耳朵,只有一匹馬快速的接近,孔雀才知道他已被人發現。

像是挑釁一般孔雀不但減低速度連同飛行的高度都著降下,接近就追在身後的騎士,朝著人類露出絕美的微笑,然後孔雀舉起長臂指示一個方向之後,在騎士拔劍之前加快速度並且回到高空。

飛禽展翅時的風壓很大,騎士為了不讓座騎被掃倒只好控制方向稍微偏離,拔起長劍由後方追趕,可惜對方的速度太過眼看就快要追不上…

「席格瑪!別追了!」溫提爾朝著他的副官大喊,生怕他要是一個人追上去要是有危險發生豈不更糟。

席格瑪這才減低速度,回到隊伍之中策馬來到溫提爾身旁:「那個魔族挑釁的指著那個方向,要過去看看嗎?會不會陷阱。」

「去看看,都踏上他們的地盤就得接受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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